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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默默地抹著淚，不情願地說：&ldo;又要讓我等！又要讓我等！……&rdo;
魏斯炅伸出食指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微笑著說：&ldo;別哭！別哭！我見不得你哭。&rdo;
彩雲不好意思地一抹淚，止住了哭泣。
&ldo;彩雲，對不起，你嫁給我恐怕免不了要擔驚受怕。有什麼辦法呢？你看，我頭上的兩邊是不是有點尖，這就是反骨呀，你摸！&rdo;他拉著她的手在頭頂摸索起來，&ldo;怎麼樣？是不是尖的？&rdo;
彩雲笑道：&ldo;真的，我怎麼沒注意？是有點尖。&rdo;
魏斯炅幽默地說：&ldo;不騙你吧？我相信這是命裡註定的。&rdo;
&ldo;你也相信命？你不是說沒有上帝和神仙，天上全是星星，是宇宙嗎？&rdo;
魏斯炅輕輕地拍拍她的臉說：&ldo;好聰明的女人，連宇宙都懂。是啊，可是你明白嗎？這命就是個性、秉性，這可是天生的呀！像你吧，就好強，敢說敢為，愛熱鬧，所以才上了花船，才遇到了洪狀元對不對？假如你膽子小，不出門，那你見得到他嗎？見不到他，還有後來的這些事嗎？&rdo;
彩雲聽他講得有理，點點頭，出神地聽著。
&ldo;再比如我吧，我也是膽大仗義。小時候就敢抓蛇什麼的，也敢打架，愛打抱不平。在私塾裡念書時，專門捉弄老師，抓些個老鼠、青蛙什麼的放進他的抽屜，所以老吃板子。哈哈……&rdo;
彩雲聽著也笑了起來。
&ldo;我就是叛逆的個性，所以唸了書也不安分。到了北京見到康有為，自然就跟著他們幹了。公車上書、戊戌變法、辛亥革命，真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好過癮哪！彩雲哪，你嫁給我就是嫁給了危險，嫁給了不安寧，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中國這麼窮困、這麼落後，我們這些人又要造反呢？老天讓我們這一代人生於亂世、憂患終生。有志者，只有拼命奮鬥，才能給下一代造出個安寧幸福的日子……&rdo;
彩雲聽著丈夫這一番肺腑之言，看著丈夫那堅定的眼神，深深地理解了他的偉大志向。他是革命者，他愛妻子，可更愛國家。假如國家需要，他也會像恩宇一樣毫不猶豫地獻出生命。斯炅也相信自己贊同他這樣做，並會以此為驕傲。想到此，彩雲的心平靜下來，剛才的驚慌和委屈已不見了蹤影。彩雲一下子撲到他胸前，他也緊緊地摟住了她。兩人相依相偎，靜靜坐在窗前的一張小沙發上，享受著離別前最後的寧靜。冬日的北京，天空灰濛濛的，夕陽的餘暉透過院裡那棵柿子樹枝杈的空隙射進屋來，落在他們身上，溫馨而悲愴。
四十三、賽金花重返北京(2)
過了許久，彩雲突然嘆了一口氣。
&ldo;又怎麼啦？&rdo;
&ldo;真想給你生個孩子啊，不論男女都好。不，最好是個男孩。可惜呀！……&rdo;
&ldo;可惜什麼？年齡大也不怕呀, 你想生就生一個吧！&rdo;
彩雲用肘拱了他一下，說：&ldo;不行了。你不知道嗎？我已經絕經了。不然，拼死也要生一個 ！&rdo;
魏斯炅摟住她吻了一下，說：&ldo;不能拼死，我要你活，好好地活。聽見了嗎？&rdo;彩雲眼中噙著淚，點了點頭。
魏斯炅走了，彩雲到前門火車站為他送行。火車啟動的那一剎那，一陣北風呼嘯而起，緊接著，忽然有一群烏鴉從一邊的空地上&ldo;嘩嘩&rdo;起飛，盤旋了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