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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血的鼻子，我怎麼也不肯，他又幫我揉肚子，我疼得叫起來，他慌慌張張喊大夫過來，我賭氣笑道：&ldo;我死了也是乾淨，免的總也礙你的眼。&rdo;
老大夫在我身上摸了半天說：&ldo;骨頭沒事，內臟也還好。先生您留留神，這一腳可是能踢死人的。&rdo;他一聽更慌了，忙握了我的手：&ldo;瑤瑤，你忍一忍，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rdo;
我雖然委屈，卻又明白自己不值得委屈。垂著眼，慘白著一張臉，任由他來安慰。
馬佔輕輕把我抱到床上，他的手指打著顫，張了半天嘴，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大的個子窘成一團碰也不敢碰我。我心裡一酸，反要埋怨起自己的不是。
馬佔忽然道：&ldo;事情就算了，我也不懂什麼&ldo;錙珠之仇，睚眥之怨&rdo;， 只裝做不知道。可是今時不比往日，殺人的事再不許犯。寧願你瘋一點，傻一點，我還得個高興。&rdo;
我聽不分明他的話語，靠在他身上，卻還是點點頭。
那麼溫柔的馬佔，肩膀暖和又結實，是當時我唯一剩下的東西。
這之後，馬佔再沒提過那件事情，我的揍似乎白捱了，只是每天喝著苦澀的中藥，身上的青腫顯出來，映著蒼白的面板，觸目驚心。
羅棋走後便沒了音信，也許是回了羅家，也許在別的地方，總之跟我沒關係。
倒是她和馬佔的兒子常富一天天跟我熟絡起來，只要我抱著，便不哭也不鬧，睜著眼睛用胖胖的小手撓我的臉，偶爾咯咯笑起來，把我也惹笑了，拿了過去丁榮安送的洋娃娃逗他，他就去抓娃娃捲曲的長髮。
馬佔不知何時走過來，從後面攬住我，扁了嘴去逗他兒子，瞧著我手裡的娃娃，因笑道：&ldo;怎麼把小棋房裡的東西拿出來了？&rdo;
我肚子上還有碗口大的青紫，便理也不理他，他不跟我理論，只是仍逗弄常富玩。
吳清過來說：&ldo;人都過來了。&rdo;馬佔笑著點點頭，從外面進來兩個粗夯漢子，一個穿著花襯衣，額上一道疤，另一個禿腦門，臉上油光可鑑。
二人朝馬佔恭了身，喊一聲&ldo;大哥&rdo;。禿頭斜著眼睛朝我瞟，馬佔手臂又攬住我，對吳清道：&ldo;你帶瑤瑤到樓上去。&rdo;
我偏著頭不理他，他正要再說話，常富在我懷裡忽然嗚嗚哭起來。我低頭去穩他圓圓的臉蛋，他又咯咯笑了，馬佔看著我，眼睛微微的眯起來，坐到我身邊笑道：&ldo;你整天悶在屋裡可不知外面改了世道。&rdo;轉過頭又問他兩個手下：&ldo;都辦妥了嗎？&rdo;
&ldo;老大您放心，十七個堂有一半都服了軟，剩下些個棺材瓤子能頂個屁用。&rdo;禿頭紅著面孔強先道，馬佔笑道：&ldo;那些都是丁家世代忠卿，百足之蟲，也沒有那麼不堪。&rdo;
他把放在我腰上的手鬆開，翹起腿來又說：&ldo;我倒要看丁榮平能使出個什麼本事。那些個老不死堂主，有爹媽的就宰了他們爹媽，有兒女的就砍了他們兒女，看哪個還不服。咱們這些人都圖稀硬氣的，他們越硬氣就越是有樂子看。&rdo;
他眼裡掠過淡淡的波瀾，星星點點凝聚成刃，徵兆一場血雨腥風。
馬佔言語裡甚是張狂，倒是有股勇挫丁榮平的氣焰，只是配了滿屋的囂張大笑，卻更像群得志小人。
我低了頭悄悄譏嘲他，他不明所以，摟著我笑得更大聲，常富被他驚得嗚咽起來。他忙對手下叱道：&ldo;瞧你們兩個強盜樣子，把我兒子都嚇到了。&rdo;
我抱起常富，他忽然扁扁嘴朝著我撒出一股熱流。&ldo;馬佔！&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