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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往事,岑堯不禁愁上心頭,伏在桌案上哀哀的哭了起來。
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矛盾呢?
他本是那府里人嫌狗厭的存在,夾縫中生存的一根野草,鉚足了勁兒的往上爬。
不僅僅是為了尋得一線生機,他還要活得耀眼,活得張揚,他偏要站在最高處,叫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人都得仰望他。
如他這般身世卑賤的人,為了擺脫既定的命運又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若是用骯髒的手段就能夠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便是賣友求榮,弄虛作假,岑堯也狠得下心來,此等損人利己的事情他幹得再順手不過了。
可一涉及到他自身,他又彷徨糾結了。
要說他有多清高,倒也沒有。上一世為了走捷徑,他不惜自甘墮落以贅婿的身份進了承恩侯府的門,甚至還反過來學那些後宅女子一樣日日精心打扮只為博得趙明嬌的歡心。
伏小做低,溫柔蜜語,做那下人們口中“吃女人軟飯的沒用姑爺!”
但不知為何,同樣是攀附權貴,同樣是出賣色相,到了姒明華身上,岑堯就有些退縮了。
說來也怪,連男女顛倒,承歡於女子身下這等驚世駭俗的事情岑堯都能接受,不過男子與男子之間分桃斷袖之合,他卻聞之皺眉愁苦,神色難以言喻。
想來想去,不過還是那點微薄的面子問題。
贅婿,贅婿,聽著不雅。像是那種混不下去了、整日無所事事只能靠女子升官發財的窩囊廢物,亦或是讓人聯想到意圖不軌、蓄謀已久、準備謀取妻子豐厚家產的歹毒白眼之輩。
岑堯當初入贅的時候,沒少被侯府裡的下人們說閒話。
那些老嬤嬤們自持是從小就照顧趙明嬌的“長輩”,拿架子壓他,明裡暗裡的指責他沒安好心,還屢次逾矩的敲打他,“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要覬覦。”
可府裡說歸說,外面傳出去哪個不說一聲他岑堯走了狗屎運,被這樣一位身份高貴的小姐看上了眼。
窮書生們羨慕他,恨不得以身代之;富書生們鄙視他,卻也眼饞他的好運。
堂堂一介書生,卻選擇入贅女子門楣,聽著有些羞恥。可若是換個說法,扯上些“一見鍾情”“苦戀已久”的名頭,便會將這沒臉之事轉為一樁美談。
說出去也不過是岑堯對那承恩侯府的郡主愛之深慕之切,奈何自身地位不顯,只能另尋他法求得美人。世人還得讚揚他一句深情,為愛做到如此地步。
男子麼,沾染上這些名聲也無妨,還盡顯風流本色。
可同樣的事情,換到昭王殿下身上,那就大為不同了!岑堯慼慼慘慘的想,他跟趙明嬌那叫閨房之樂,關上門來誰也說不出閒話;可要真跟了昭王殿下,那可就是孌童嬖寵,以後要上《佞臣傳》的!
他一個清清白白的讀書人,說什麼也不願意擔上這等汙名。
岑堯雖也曾幻想過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但那是希望在他做出一番大功績之後!而不是做了因為這等子事情留名啊。
天知道他心裡有多悽怨,既害怕姒明華以後給他“穿小鞋”,又埋怨對方不顧情理給他留下這等難題。
岑堯不禁怨聲載道,這姒明華假扮女子欺騙他,他都沒有責怪對方,這人不領情不說還反過來“恩將仇報”,竟然覬覦上了他的身體!實在是欺人太甚。
岑堯氣得牙癢癢,他捏緊了拳頭在半空中揮舞,卻奈何那人不得。
真是老天無眼啊——
那等貪財好色,素餐尸位之人竟然是身份尊貴的皇子殿下,而他?岑堯自艾自恨道,可憐他滿心抱負卻只是個無人看重的庶子,一腔為國為民的情懷無處施展!
在岑堯眼中,那姒明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