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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說罷,便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走去。
司馬光抬頭看天,星月懸在空中;再往巷子看去,依稀有燈火點著,伸手五指幾乎不可見。遠處傳來幾聲犬吠聲,夾著巷裡巷外的煙火氣,時候不早了。
司馬光想走進去,可來回幾番試探,還是停在原地。
他沒動,靠著牆等著那位人出來。
鋪前,張儒秀扶著腰,扭著僵硬的脖頸,給小廝交代著明日的事宜。
「今日營業時間長,人也多,多虧有你操心著,辛苦了。」張儒秀給小廝遞過去一小貫銅錢,笑盈盈地說道。
小廝惶恐,拗不過張儒秀,還是畢恭畢敬地接了過來。
「娘子,馬車已經來了,按您的吩咐停著。」小廝說道。
張儒秀點頭,又吩咐了句:「好了,你快走罷。我再待會兒。
她在鋪裡待了這麼久,是仗著司馬光衙裡事多,沒空管她。這麼一想,底氣自然就升了上來。
小廝走後,張儒秀點著燈,數著今日的錢。
入冬以來,蘇州的物價也漲了上來。一些員外衙內,聽了前線戰亂的訊息,病急亂投醫,借著閆娘子造的勢,都奔到張儒秀這鋪裡來。
員外花高價買了心安,張儒秀卻只是說著中肯的話。她不避諱戰爭,也不避諱傷亡慘重的事實,只是叫這些百姓相信官家,相信前線的官員大將,戰爭之事,牽涉到兩個國家。不過大宋如此強大,自然會擺平這件事。
說這些話時,張儒秀心中滿是不忍。大宋外強中乾,重文輕武的局面延續至今,誰都無法憑一己之力去扭轉局勢,衰敗趨勢必不可免。
只是大多數百姓不知這事實,他們一貫以為宋是藩主國,自然要遠遠強於別國。他們不願承認這些明顯的糟粕,或者說根本沒這個憂患意識。
不過眼下,安撫人心儼然要比旁的事更為重要。
蘇州的民心民意必須儘快穩住,切不能同從前華州那處一般。張儒秀借著自己的影響力,想將那些風聲掩於市井之中,這樣衙府也好辦事。
目前來看,大多數百姓情緒都還穩定著,只是難免有幾位傳播負面情緒,官員照顧不來的縣鄉裡,早起了一波又一波風聞。
張儒秀數著銅錢,心不在焉。回過神來才發覺,她的心早不知飛到哪處了,數錢數著數著便數岔了。
張儒秀嘆口氣,索性將銅錢都放到罐子裡,吹了燈,抱起罐子便往外走。
關了鋪,把那塊牌匾放在鋪前。張儒秀注意到牌上的墨有些掉色,似是被人蓄意摩挲過一番。不過眼下她也沒多想,趕緊走了出去。
巷子裡有別處人家點燈,燈火葳蕤,巷裡不黑,只是暗濛濛的,彷彿踩在夢裡一般。
平日裡,馬車都停在街旁,離巷子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那時天還亮著,她走過去也方便今日她叫馬車停在求樂巷口,仗著天黑,不再避諱。
輕手輕腳出了巷,張儒秀想著趕緊回院,自然沒看到一旁站在陰暗處的人,也沒看到車夫頗為震驚的臉。
張儒秀坐上馬車,將小罐子好好抱著。掀開車簾,叫車夫趕緊走。
車夫身子僵直,額間冒汗,手裡的韁繩都被手汗弄濕了幾分。
車前的馬也像有什麼不好的感應一般,還未等車夫動作,便向前走了幾步。
車停在了司馬光所在的那片陰暗之處,張儒秀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了個踉蹌,身子往前撲著,仍不忘護著身前的小罐子。
車夫趕緊拉著馬,張儒秀不多言,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畢竟院裡人人皆知,他們這一家,真正的主子是夫人,而不是大官人。
就在車夫準備啟程時,張儒秀掀開了車一側的車簾,想看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