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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微微抬眼,待得片晌寂靜過後,門後不徐不疾,緩步走出一人單薄瘦削的身影,手提燭燈,著一襲青衣,烏髮披散,面色堪比紙白……竟是方才一直未曾露面的謝恆顏!
印斟霎時悚然,然謝恆顏卻作不識他一般,神情冷漠,逕自伸手扣過印斟手腕,說:「……進來吧。」
印斟臉色有些泛青:「你……」
「你別說話。」謝恆顏直接推他進門,「什麼都不要問,進去就是了。」
印斟:「……」
二人方朝內掀開長簾不久,忽只聽得耳畔重重一連串杯碗碎裂的銳響,滾燙茶水登時洋洋灑灑潑了滿地,順勢淋往面前長跪在地的一人臉上,帶著幾片茶葉的渣,沿途往脖頸衣領處淌。
謝恆顏拉著印斟後退數步,但只見不遠處的謝淙剛換過一身尋常的裝束,彼時滿面怒容,橫眉倒豎,正冷冷注視腳邊躬身趴伏著的一道人影,繼而厲聲喝道:「我當初把你們從容府救出來,是怎麼說的?」
「我說,山下碼頭的船隻隨時都在等候接應,你們從來楓鎮過來,直接上船出海,屆時會帶你們到安全無人的地方!」
「你們是為什麼……一定要去鎮子裡鬧事,嫌自己命不夠長嗎?」
印斟瞳孔微縮,隨即側目瞥向一旁地上跪著的那人——分明是一身大紅喜服,卻面色慘白,如同死去已久的屍體一般,毫無半點活人生氣。
……那是黎海霜的傀儡丈夫之一,封償。
謝恆顏似也對此有些驚訝,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僅是靜靜站立在原地,對待謝淙的發怒舉動不做干涉打擾。
半晌又聽封償緩緩出聲道:「是海霜說……她想報仇。」
「她報什麼仇?」
「她父親,是被璧御府的人……」
「我看她是腦子不清醒!」謝淙不耐煩道,「現在人呢,上哪裡去了?」
「傀儡鳥來報信的時候,她和我跑的不是一個方向。」如今身為傀儡的封償意識麻痺,思維混亂,早已不復當初活著時候那般情緒鮮明,「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謝淙問:「她沒有上船?」
「沒有,她很有可能……還在鎮裡。」說至此處,封償卻是再次於謝淙面彎腰下去,重重磕出一記響頭,「請謝老爺再去……救救海霜,再去救一救她。」
謝淙幡然變臉,一雙原就猙獰的杏眼愈發睜到森冷可怖:「船都到海上了,還如何能去救她?之前給機會你們不肯把握,現在倒知道害怕了?」
封償表情麻木,仍是跪在地上反覆磕頭:「謝老爺,您救救海霜……快救救海霜。」
「滾!」謝淙抬起小腿,又是當胸一腳,正是踹得沉沉一記悶響。那聲音大到一旁印斟謝恆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以至於門外兩具待命的傀儡立馬掀開門簾,急匆匆地沖至謝淙面前,驚聲問道:「怎麼了主子?」
「把這廢物東西帶下去,看好了,別讓他在船上鬧事。」謝淙冷聲道,「……一群榆木疙瘩,盡給我惹是生非。」
封償方才抬頭,還未能再多加幾句祈求的話語,便被那兩具傀儡揪著領子整個地提了起來,伴隨著木製肢體相互碰撞所發出的古怪聲響,三道傀儡離開時扭曲而又畸形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不復存在。
彼時屋內,便只剩得處境極為尷尬的三人。
謝恆顏鬆開印斟的手腕,轉頭去給謝淙重新倒了杯茶,並道一聲:「……爹。」
謝淙沒有應聲,卻將茶杯一手接了過來,轉過身,走回去,一路走到謝恆顏的跟前。
謝恆顏微低下頭,很快做出恭謹溫順的模樣。
然後謝淙抬起手來,那杯添好的茶水,便從謝恆顏的頭頂開始,順著髮絲及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