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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沒有得到回應,李桑桑抬頭。
李桑桑仰著脖子,感到頭一陣一陣地發暈,她的眼睛乾澀,已經流不出淚了。
她祈求著高桓的同情。
高桓垂下眼睛,薄唇吐出讓人遍體生寒的話語:「那是謀逆之罪。」
李桑桑的額頭觸到冰冷的雪地,她說:「那是臣妾的母親和兄長,就算是為臣妾多年的盡心侍奉……」
高桓手指微微捏緊,說道:「朕為的是社稷江山。」
已經是談無可談了。
李桑桑狼狽地爬了起來,她趔趄了一下。
寒冬臘月,她卻穿得極為單薄,她感受不到寒冷。窄袖也攏不住她的手臂,她瘦極了,一伸手,袖子往下直滑,露出了一截手臂。
沒有血色,白得發青。
高桓動了動嘴唇,頓了半晌,說道:「淑妃,你不明白……」
有風吹來,彷彿是第一次見面的春日,微風輕拂。
但這次的風冰寒徹骨。
她站起來,搖晃了一下,她聽見高桓喊她「淑妃」。
淑妃……
李桑桑不喜歡這兩個字。
剝奪了李桑桑這個人的所有特質,和史書上那些命運悲哀的無名女子共享的一個代號。
在高桓這裡,李桑桑從來都不是她自己。
他叫她淑妃、良娣、李三,是皇帝的妾室,太子的妾室,李蓁蓁行三的妹妹。
寒風吹亂了李桑桑的鬢髮,有雪籽落在上面,李桑桑伸手,鎮定拂了拂微亂的鬢髮,柔聲說道:「陛下,妾名桑桑。」
她抬眼看高桓,她從來不懂高桓,現在已經無需再懂,她只是看了一眼高桓,似乎透過她在看她悲哀的少女歲月。
「你也許不知道吧。」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李桑桑沒有得到高桓的允許,自顧自地決然轉身。
從廊道兩端,她斜上瓊樓,並不知道背後高桓會有什麼表情。
她只是想站在最高處,看一看長安城。
十五歲時,她初入長安。
她第一次見到高桓,高桓卻滿眼都是她的姐姐李蓁蓁。
李蓁蓁嫁人之後,李桑桑成了姐姐的替身,在高桓需要的時候,伴隨高桓左右。
儘管這樣做有種種理由,但是如今,李桑桑知道了一切都是枉然。
高桓的心是冷的,曾經有幾個時刻,李桑桑以為她焐熱了。
但一切都是李桑桑一廂情願。
多年陪伴終究比不過一見傾心。
李蓁蓁一入東宮,曾經李桑桑得到的所有皆成雲煙。
李桑桑什麼都沒有得到,她不斷在失去。
失去了她的心,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她眼中的光。
直到今日,連餘下的家人也無法保全。
寒風夾著雪籽,吹冷了瓊樓的雕欄畫柱。
李桑桑跌跌撞撞往邊上走,她忘記了高桓在身後,她什麼都忘記了,她只想到最高處看一眼這個載滿她苦痛的長安城。
高桓站在後面沒有動,他看見李桑桑消失在樓梯拐角。
李桑桑一步一步,登上了瓊樓的最高處。
站在大明宮的高樓往下眺望,東北角可以看到李府,承天門以北可以看到御史臺獄。
她試圖在蒼茫的一片中看到她的家人。
整個長安城是素白的,像是一場盛大的葬禮,隆重異常,極盡哀榮。
李桑桑蒼白又纖弱地徘徊在遊廊之間,她的身子單薄,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但是她一點也不害怕。
忽然間,她什麼都不再怕了。
她仰頭看著青藍的天,一絲天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