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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忽然感到頭一陣劇痛,她捂緊太陽穴還想再看圓鏡,圓鏡卻變化起來,畫面落到她還在勝水村上學時,那時她進入新班級裡才沒多久,忽有一日,不知是誰說起李殊患有傳染病,年幼的孩子們因此畏懼她,將她聯手排斥在任何活動之外。
李殊嘴拙,不知道怎麼自辯,只好獨來獨往。
不料這排斥在她深入高年級時漸漸變成霸凌,最嚴重的那會兒,她的麻花辮被後桌的男生夾在椅背和桌子之間,上課時老師提問,她毫無察覺地起身,頭皮被扯得劇痛,忍不住叫了一聲。
全班鬨堂大笑。
老師不知底細,還以為她故意擾亂課堂秩序,讓她站到教室後聽課。李殊還小,沒學會忍氣吞聲,看老師冤枉自己,轉頭揪住男生的衣領給了他一拳,打得他鼻血長流。
李殊還記得那數學老師的模樣,她拽著李殊的胳膊惡狠狠地把她扯到校長室,當即表示不教她了。
李德華沒有打罵她,他平靜地問完了事情經過,然後幫李殊退了學。那數學老師還以為李殊會服軟,沒想到李德華竟然這麼做,面子上下不來,後來逢人就說李家那麼寵孩子,以後沒一個小孩有出息。
李德華送李殊去婺州上小學,她是村裡唯一一個在市裡讀小學的小孩,去之前,李殊還在鬧脾氣,李德華跟她說:&ldo;你後桌那皮孩子是你數學老師的親侄子,知道嗎?&rdo;
李殊梗著脖子說:&ldo;那又怎麼樣,他敢扯我辮子我就打他,反正他也打不過我。&rdo;
&ldo;你還頂嘴。李德華你別攔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do;她媽正給李殊拿行李箱進來,聞言厲聲道。隔壁屋傳來她媽翻箱倒櫃找雞毛撣子的聲音,李殊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李德華扶了扶眼鏡,沒脾氣地說:&ldo;你在外面不能一直這個脾氣,不然會被人家欺負。&rdo;
李殊摸了摸自己的辮子,雖然還是很不服氣,但還是屈服在她媽格桑美朵,雞毛撣子的淫威之下。
對了,李殊像被誰猛地推了一把,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後晃了晃,輕輕默唸道:&ldo;格桑美朵,格桑美朵。&rdo;
她媽媽叫格桑美朵,藏語裡扶桑花的意思。
李殊想起圓鏡裡最初的那副畫面,對了,那兩棵糾纏的大桑樹在神話裡叫什麼來著,李殊敲了敲腦袋,忽然福至心靈,&ldo;扶桑!跟大椿齊名的神樹扶桑!&rdo;
不過,李殊又肩膀一垮,知道這些有什麼用,知道她母親的名字跟扶桑花有關有什麼用呢,人都不在了?
圓鏡裡的畫面還在轉動。
裡面的人物漸漸變幻了主角,李殊驚訝地發現衛延居然出現故事裡。
但圓鏡裡的衛延,看上去不太像她認識的那個欺軟怕硬的傢伙。
而圓鏡裡的衛延面色冷得彷彿高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他披著一襲黑色長袍穿梭在匍匐於自己腳下的眾神間步入高臺,那青銅柱,那玉琮,都是李殊在九疑山見過的。
唯一不同的是,這時候的青銅柱和玉琮都十分嶄新,溫暖的火焰從玉琮中燃起。李殊看著看著,忽然從這詭異的安靜中嗅到了些許不正常的味道。
這是在做什麼祭祀活動嗎?不對,九疑的祭司只有大椿說過的祭天吧,想到這,李殊眼皮一跳,大椿的話又浮現在她的耳畔。
&ldo;這是祭司的宿命。&rdo;
……
但跟李殊擔心得不同,衛延並沒有跳進玉琮,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者,衛延站在高臺一隅,眼神不錯地盯著老者在火焰中喪生。
李殊看到他的眼睛紅得滴血,她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衛延,隱約中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