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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去回敬這個連早請示都沒資格參加的、只知道研究雞屁股的瘦棍子一般的男人。於是在司猗紋眼裡雞也成了人間的邪惡,如同蛇的毒汁、虎豹的利爪、雞的‐‐被葉龍北研究。
&ldo;眉眉!&rdo;司猗紋在屋裡高聲呼喚,&ldo;還不回來,沒聽說正流行大腦炎哪!&rdo;
有時司猗紋故意和羅大媽邊走邊說:&ldo;最高指示說得好,在拿槍的敵人消滅後,這不拿槍的敵人依然存在。&rdo;
有時司猗紋還會故意在指桑罵槐里加上一點市井氣,她覺得這樣更解恨:&ldo;什麼東西!&rdo;她衝著西屋窗戶說,&ldo;老鼠咬茶壺‐‐滿嘴的瓷(詞)兒。&rdo;
葉龍北對司猗紋潑給他的言語卻不加任何品評,他想,一種自衛吧,一種無須還擊的自衛。
眉眉漲紅著臉回到屋來,坐在床上不動。司猗紋明顯地感到,眉眉的紅臉並不是心虛的羞怯,而是比司猗紋還要惱怒的惱怒。她預感到終有一天這惱怒將一發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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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眉眉還是認真完成著對於語錄的選擇,認真完成著對於大旗的等待。早晨,她站在棗樹下儘量不看腳下雞的追趕和啄食,不去思想那些直線和曲線,一切都如同過去,她率領起眾人。大旗在她身後一身油墨味兒,他不時帶給她一張&ldo;特大喜訊&rdo;。
單是一張&ldo;特大喜訊&rdo;,可能不會引起司猗紋的注意。引人注意的是伴著那&ldo;特大喜訊&rdo;,眉眉又不斷接到大旗的其他饋贈了‐‐如果那&ldo;喜訊&rdo;就是饋贈了話。那也許是一張高舉著紅燈的李鐵梅和李奶奶,也許是一張被射進山洞的陽光照耀著的大春和喜兒。打虎上山的楊子榮,提壺倒茶的阿慶嫂……這些早已為人熟知的形象並不珍奇,他們是全民的榜樣,也是全民共用的裝飾。在大旗和眉眉之間,這饋贈的意義遠在榜樣和裝飾之外。這是饋贈,卻不能說普通。假如從前那些書的收藏家們極注重孤本、善本,眉眉的獲得便是這些孤本、善本了。
大旗對她說:&ldo;這張,是我機器上下來的第一張。&rdo;&ldo;這張,你仔細看看,幾十令紙我單挑了這張。&rdo;&ldo;這張,紅版輕點,我看顏色挺真。&rdo;……這又彷彿國外那些名畫收藏家了,他們就是把具備這些條件的印刷品算作最具價值的目標。有些印刷品收藏家為了買到印刷機上第一張倫勃朗,不惜傾家蕩產;而一張缺版的魯本斯據說可以換一幢中世紀別墅。在一家博物館裡一張套版有誤的裸體瑪哈總是和戈雅的原作相提並論。雖然這些關於收藏的典故眉眉在許多年之後才聽說,然而現在當大旗把這頭一張,把這紅版的不準饋贈給她時,她已經本能地感覺到它們那非比尋常的價值。既是第一張,又是僅僅一人的獲得,它們的價值又何止是連城呢?
眉眉接過這些饋贈,仔細著雙手將它們捧回屋來。她並不聲張,也不做張貼,只把它們小心地摺好、撫平,碼入她的小床頭櫃,表面再遮蓋些衣服。慢慢地,她這小櫃裡已經有很厚的一沓&ldo;特大喜訊&rdo;和那些價值更高的饋贈。引起司猗紋注意的正是這些使眉眉激動得不知如何安排的饋贈。
最初司猗紋只是注意著,並沒有想到她和眉眉之間會因此泛起波瀾。誰知院裡又多了個葉龍北,多了葉龍北對她那一掃而過的眼光,多了葉龍北對眉眉的胡言亂語。一切的一切使眉眉竟然把一張漲得很紅的臉肆無忌憚地對著她。當她從葉龍北的雞群中把眉眉叫回屋之後,她才決定給眉眉些顏色。要給,就要新帳老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