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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陽西落幾乎同時,一夥裝備混亂的騎兵隊伍趁著夜色悄然離開市鎮。
奧地利人的盔甲上繪製著哈布斯堡家族的黃底黑色雙頭鷹家徽,一經繳獲便在安科納士兵中引發了哄搶。
這些原本來自田間地頭的農夫工匠後代們對於貴族的彎彎繞不甚瞭解,也不明白鷹旗與敵人間的關係,他們只是覺得這種帶畫的盔甲比教廷軍的制式鎧甲更漂亮,僅此而已。
羅貝爾率領著黑鷹半身甲與鎖子甲混搭的騎兵隊遁入密林。
今晚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卡利郊野的河岸邊時不時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在揮劍砍翻一個奧地利人的漏網之魚,將朱利奧從死亡的邊緣拯救出來以後,羅貝爾感覺哪裡不對勁。
他們今晚遇到的敵人無一例外,全部沒有騎馬,並且繳獲的盔甲質量明顯比昨晚低出一大截。
十四世紀初,歐洲的軍事發展開始進入新時期。
在十四世紀以前,歐洲軍隊的主流護甲仍然是鎖子甲,鱗甲,甚至是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的札甲。
跨入十四世紀後,隨著異教徒勢力對著歐洲腹地大踏步的推進,各國領主尋求一種防禦更高,造價更低廉的優質鎧甲。於是,米蘭半身板甲應運而生。
作為新時代的板甲,米蘭板甲事實上並沒有完全超脫鎖子甲的限制,米蘭的工匠們打造了肩部,胸腹部和腿部的護身鐵板,然後用繩子或鐵索纏繞在內甲外,足以抵禦絕大部分箭矢攻擊。
直到十五世紀,隨著“高爐鍊鐵”技術在歐洲普及,真正意義上的全身板甲才正式誕生。全身板甲加上罐頭一樣的覆面頭盔,這就是後世廣為流傳的“鐵皮罐頭騎士”的完全形態。
昨日的戰鬥中,敵軍偵查隊長所著的都是清一色的米蘭半身板甲,這種防護能力超凡的新式裝備引發了安科納軍中的哄搶——他們的鎖子甲甚至還是第九次十字軍東征時期(1271年)留下來的百年古董,更別提許多人只穿了層羅貝爾同款的軟胄。
但今日,他們所繳獲的敵人身無片甲。
昨日還是板甲精銳,今天就換成一群無甲無馬的炮灰。
好粗劣的釣魚手法。
既然敵人想和他玩躲貓貓,那他就奉陪到底。
論打仗,他還是個剛入門的菜鳥,但論躲貓貓,沒人是他的對手。
這樣想著,羅貝爾耐心尋找著奧地利人的大概位置。
“在哪呢?”
“慢著,這個山谷是……原來如此。”
羅貝爾舉起火把。
雅各布是羅貝爾曾在老騎士村莊徵召過的村民,他的妻子是難民夜襲唯二的犧牲者——事實上,若不是老騎士把情婦死亡的黑鍋扣在了難民身上,他的妻子就是唯一的犧牲者。
此番重遇雅各布,對方不僅沒有因為家庭破碎而頹廢,反而一副積極進取的姿態,盡情在羅貝爾面前展示他不俗的才華。
既然他有心有力進取,羅貝爾又怎麼會不給他這個機會?
“除了雅各布,所有人熄滅火把,沒被分配到十字弓的人跟他行動。我不在的時候,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雅各布沒想到神甫大人會喊到他的名字,一時間激動得說不出話。
“雅各布,還記得我們白天見到的那片山谷嗎?我們現在就在山谷唯一的出口。”羅貝爾笑了笑,“懂我意思?”
他的臉上寫滿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深深鞠了一躬。
“是,大人,我絕不讓大人失望!”
“分配到十字弓的人跟我來,朱利奧,你做我的貼身護衛。”
如果把他分配給雅各布,羅貝爾擔心以他的三腳貓本事活不過這一場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