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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節過得有些冷清,此處說的是南京謝家,亦是北平謝家。
父親和含章到了小公館,低低調調,只帶幾個信得著的婆子,貞吉有孕的事情要瞞得密不透風。
吃過了年夜飯,嫂嫂和姆媽在門口站著,看含章放花炮,尚且有些笑模樣。父親上樓去尋貞吉,父女倆不提那日分毫,拉扯著說些有的沒的,都在無聲示弱。
父親的東北口音已經幾近沒有了,他在南京呆了這些年,沒染指上南京味道已是不易。而人總是在特定的環境氛圍下喜歡追根溯源,父親心疼女兒更是亙古不變的常理。
「我的女兒要顧好自己,不過多個娃娃,養得起,就算我和你姆媽去了,也還有你哥哥,莫要再藏心事,讓我們掛心。」
貞吉靠在父親肩頭淚眼婆娑,搗蒜似的點頭,愈加憎恨謝蘊,可自知仍舊念他愛他,更是糾結。
她想著好生對不起父母哥嫂,心裡的那些事啊,真的一字一句都不能吐出口,真的不能。
「我和你姆媽商量過,等你的孩子生下來,對外擱在我倆名下,在家裡自是聽你的。到時候我把兵權給含章,咱們回綏化老家,看莊子的邱大去年秋天還給我送信,說是好收成。綏化是寶地啊,滿語代表安順吉祥,我也好些年沒……」
父親還在說,貞吉卻整個人僵住,她生在南京,大抵小時候聽過父親說綏化,也早已沒了印象,如今把邱大聯絡起來,她驀地想到了趙巧容的那封信,渾身冰冷。
她當初愚鈍了,大爺可不正是謝蘊父親,綏化堂弟定然是她的親爺爺,邱大亦對得上,那句「其妹亦侍奉爺家」……
貞吉問:「邱大原是我們家的人?他可有姐妹也在謝家侍奉?」
父親答:「早先是我們家的,後來去了祖宅……他有個妹妹,便是你曾打聽過的那個邱媽媽了,給三少做乳母的。」
貞吉鼓著一口氣又問:「大爺的續弦怎死的?我聽說她年紀輕得很。」
父親答:「肺癆,年紀是輕,不比大伯原配和善,這些事情莫再多打聽,你小叔那不樂意說的。」
至此乾坤定下,貞吉像是被大夫搖頭確認所患無醫之症,心涼徹底。
她先是恍然,謝蘊一定是知情的,一定知情,他還誆著她默許和養母關係親暱,不過都是假話。他以知情人的身份同她有那麼一段,大抵是打了場仗看透了許多事情,一則不至於為了她而冒謝家全族之大不韙,二則如今統協了整個東邊的軍權,他的高貴自然今非昔比了……
次日初一,貞吉肚子始終作痛,老大夫進了小公館,隔著簾子號脈,說是動了胎氣,要注意休養。
她有些哀念地想:他騙她一次,那她便也騙他一次,此生才能算扯平。
北平謝宅愈發冷清,謝蘊常到貞吉宿過的那間房裡久坐,桌案上還放著她留下制了一半的雪中春信香方。南京那邊始終未回話,彷彿給她選婿的事情不了了之,實屬謝蘊預料之中,只是這件事定要放在心上,打算過些日子再同她父親通訊。
小腿的槍傷逐日好得差不多,請了個大夫常來家裡給他按一按通氣血,走路儘量剋制著還是有些瘸,畢竟裡面長了顆子彈,比不了正常人。
即便死後在三途川旁回望,謝蘊想給自己申辯,這段感情他也曾想彌補過一番的,只是敗給了旁的障礙。
那時大抵過了半年,農曆八月初,北平是個涼夏,走到了末。謝欽剛結婚有月餘,來謝宅送東西,看到謝蘊在擦拭香籠,忍不住又勸了幾句。
他過去曾勸過兩三次,謝蘊都不做理睬,如今大抵中秋將近,難免更容易傷情。
「我這條腿都不知道能留幾年,何必千方百計地把人圈在身邊,你知道她是怎樣的,便是你想娶她我都要揍你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