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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的,是蘇憂言。
本以為是她意識不清呢喃的語調有錯,可原來她叫的根本不是他。
她從來沒有叫過阿晏。
無論是溺水昏迷的時候,還是喝醉的時候,她叫的都是蘇憂言。
每每月光與碎月影子的交映重疊,她在愛的,都是蘇憂言。
陳晏歲幾乎陷入窒息,心臟痛到他整個胸腔都在發疼。
沒想到真正像對方的人,是他自己。
那些平靜和沉寂,原來都是她不愛他的證明。
陳晏歲緊握著那張照片,卻痛徹心扉,手上的青筋暴起,卻不忍心揉皺她的眼睛。
她從來沒有這麼對他笑過,她從來都無比冷靜。
他卻自以為是地試探她,希望她給他明確的愛意。
可是她根本不愛他,又何來愛意?
以前他喝醉,受傷,生病,只要一個電話,一條資訊,她馬上就會過來。
可原來那都是因為她愛另一個人。
炙熱滾燙的愛,是他一輩子無法企及的東西。
—
蘇憂言牽著右繁霜回家,右繁霜少有的,在蘇憂言身邊也輕輕低著頭,有些沉寂。
蘇憂言彎下腰來:“在想什麼?”
右繁霜抬起眸,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眼睛:“阿言,我覺得我沒有說清楚,我想要和他說清楚,做個了結。”
蘇憂言沉默片刻,握住了她的肩膀:“我陪你去。”
右繁霜卻搖搖頭:“阿言,如果你擔心的話,可以叫助理姐姐陪我去,我想好好說清楚,不想刺激他的情緒,儘量一次就說明白,這件事,我也有錯。”
蘇憂言垂眸看著她,凝滯一瞬卻眸光溫柔地看著她,輕聲道:“我愛你。”
他眼裡溫柔的愛意幾乎讓人鼻酸。
右繁霜眸子微紅:“我也是。”
右繁霜給陳晏歲發訊息,約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學校公園附近。
陳晏歲過了很久才回復。
而她到的時候,陳晏歲一個人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周圍是散落的菸蒂。
高大的身影無端的落寞,雪白的燈光落下來,從額頭到鼻樑勾勒出一條挺拔的銀線,明明沒有雪,他卻像是被雪澆灌,清俊的面龐有些蒼白,冷冽而孤寂。
像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右繁霜走向他,她的步子輕,沒有聲音,可他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到來。
她輕輕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頭,一如從前平靜,也一如從前疏離。
陳晏歲摁滅菸蒂,把菸蒂全都扔進垃圾桶裡。
似乎是藉著這個動作拖延逃避,可還是聽見了她說對不起。
他抬起頭,她的眼睛如此溫柔平靜,卻又重複了一遍:“陳晏歲,對不起。”
陳晏歲的心一痛,卻自嘲地笑笑:“你說什麼對不起?這段日子受苦的人是你。”
右繁霜還是輕聲道:“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從六年前開始,喜歡的就只有蘇憂言。”
陳晏歲的聲音微啞:“我知道。”
右繁霜看向他:“我也祝你早日忘掉芒果,開始你的新的生活。”
陳晏歲苦笑:“你一直覺得我喜歡句芒?”
右繁霜卻平靜地追問道:“如果不是我的性格像芒果,你會選擇我嗎?”
她的面龐在月色與燈火的對沖下如此玉白疏離:“我不如芒果堅毅,不如她聰穎,不如她一樣討人喜歡,你極少的溫柔,也是因為我像她,如果不是因為你喜歡句芒,怎麼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她才是你喜歡了四年的人。”
陳晏歲握緊手裡的煙盒,幾乎要將煙盒揉成對摺,聲音沉鬱,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