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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人是誰?」門後露出一個清麗女子的面龐,嬌憨地問道。
「我的好友。」朱梓揚微微一愣,仍是側過了身,女子連忙對著庚毅行了個禮,一抬頭便紅了臉。
「我要娶妻了。」那竟是那個人見到他後說的第二句話。
庚毅的笑容怔然在了臉上。
娶妻,是啊,那人也已是弱冠的年紀了。
那女子名叫妙予,碧玉年華,長相身世皆是上乘,想是與他配極了。
「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搏了,庚毅,我需要她的家世。」
樹木蕭瀟,庚毅茫然了片刻,他頭一回覺得春日的暖陽灑在身上,竟皆是冷意。
「好。」庚毅笑著道,「那少爺的婚事要辦得熱鬧才行,定要是全京城最熱鬧的……」
似乎只有這樣盛大隆重的婚事才能與庚毅記憶中的錦衣少年相配。
庚毅微仰起頭,喉結跟著微微一動:「少爺,今兒我來是想說,我要走了。此次回京本是述職——」他的目光艱難地描摹過朱梓揚的臉,一筆一畫似乎要將他刻在心底,「從此往後,可能再不回來了。」
朱梓揚怔怔地抬眸望向他,庚毅苦笑了一聲:「方才太激動,忘了和少爺說道恭喜。不過,少爺放心,您的婚事我庚三定不會錯過。」
婚期定在了三月中旬,春光正好,窗欞門柱上被早早塗上了新漆,四處張貼起大紅「喜喜」字,一片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懸在門簷下,庚毅的身形隱沒在來客之中,他臉上掛著笑意,心底卻早已擰成了一團。
新娘上了花轎,被眾人迎下。朱梓揚一襲喜慶的紅衣,站在門口迎來客。
「恭喜恭喜。」每個人的嘴裡都是這麼說道。
庚毅提著兩壇酒落寞地坐在書房前發呆,紅木桌案,梨花方桌,青瓷花瓶中插著各式捲軸,一切似乎都保持著他離開前的摸樣。
他望著窗欞外太陽漸漸落下,輕而薄的紗帳被輕輕掀了起,身側緩慢地飄來了一股藥草的香。
「做什麼!是想酒席未開,就醉倒嗎?」大紅的衣袂輕掃過他的臉,他奪過庚毅的酒壺,說道。
「少爺,您說世上真有神佛能給人喜樂,滿足人願望嗎?」哪怕是那些汙齪的見不得人的願望。
「世上哪裡真的喜樂佛,不過是勾引人入深淵,以命相抵的惡鬼罷了。」
屋外喊著吉時已到,庚毅仰起了頭,忽地笑了笑:「也是,哪有這等好事。少爺,吉時到了。」
朱梓揚的表情微微一頓,他深深凝望了庚毅一眼。末了,冷著臉走了出去。酒壺被砸爛在了地上,濃鬱的酒香盈滿了屋子。庚毅望著滿地的碎片,他苦笑了一聲,終是對不住這二十年份的女兒紅了。
罷了……
新房點滿紅色蠟燭,透過蠟白的窗紙都能望見裡頭喜慶的紅艷,滾燙的燭淚一滴一滴落在桌上,灼在人心尖。屋外,眾人的喧鬧直至三更才散。
庚毅回去了,回到那片屬於他的大漠,做回他意氣勃發的少年將軍。他未曾想過與朱梓揚道別,即便這將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正德十六年,京城傳來訃告,先皇薨,因未留下子嗣,傳位於興獻王之子。興獻王長子於數日前逝世,兄終弟及立次子朱厚熜為嗣。
他終還是失敗了嗎?庚毅心道,拿著訃告的手漸漸攥緊了拳。而就在京城訃告傳來的次日,庚毅收到了來自朱梓揚老僕寄來的家信,信封是用一層厚厚的黃紙糊上。
庚毅撕開了黃紙,在搖曳的燭光下他讀完了信。五更天,他緩緩站起了身抬眸凝望著遠處的黃沙漫天,紅日貼附著沙漠的稜角緩緩升起,蕭索的風聲正在喚醒沉睡的戈壁。他直直跪下身,莊重地朝著遠方三叩首。
庚毅燒了信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