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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我？你幹嘛打我？”劉明麗頓時懵了，捂著火辣辣的臉，瞅著童嬸嬸。
如果放在往日，她早就與童嬸嬸對打起來，撒潑打滾，無所不至。只是現在，她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也不敢還手。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不是我要打你，我是替林大哥和林大嫂打你！他們那麼關心你，愛護你，給你們提供工作，提供生活用品，而你們卻恩將仇報，不僅害死了林大哥，還奪了他們家的碼頭。你……你們還是人麼？我看，比畜生還不如！”
童嬸嬸似乎氣憤至極，口不擇言，惡狠狠地咒罵著。
劉明麗低下頭去，一聲也不敢回覆。老公死了，她已經成了一個寡婦，只有任人欺負的份了，還有出頭之日麼？
“你別不服氣，好像是我要打你一般。你仔細想一下，自從我家童光華被你們害得臥床不起之後，你見過我找過你們嗎？你見過我埋怨過你們嗎？沒有吧？我只怨我們自己的命不好，活該有此一劫。但是……”
童嬸嬸提高了聲音，慷慨激昂地說，“我們熬過來了，日子逐漸向好的地方發展了，而你呢？是不是該走向毀滅了？”
劉明麗心底一震，喃喃說道：“我有罪！我活該！”
童嬸嬸狀，也緩和了一下口氣：“你們夫妻倆那麼壞，本不該有那麼好的女兒，但上天可憐你，給了你一個那麼好的女兒，她漂亮、乖巧、懂事，知恩圖報，也不知你是幾世修來的？”
“他三嬸，你說我現在應當怎麼辦？我……我那麼好看的一個女兒，難道真的要嫁給那個傻子麼？我心裡邁不過這個坎！”
“人同此心，心同此意。其實嘛，王二嫂子，當初童光華要把傻子接到我家裡來，我也不大願意，更甭說讓我的兩個寶貝女兒嫁給他！但是……”
童嬸嬸又一次說到了“但是”，又繼續說，“但是，做人不能忘本，林大哥一家於咱們兩家都有恩，咱們不能恩將仇報，對吧？”
“他三嬸，你說得對，我錯了，是我糊塗！”
劉明麗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童嬸嬸嘆道：“王二嫂子，你原來可不是這樣呀？現在我這麼罵你，你都不敢吭一聲，放在原來，你是不是要一跳八丈高了？”
劉明麗搖搖頭：“我……我現在還有什麼可跳的呢？男人死了，兩個娃娃還在讀書，我又怎麼支撐這個家呢？跳不動了。”
童嬸嬸反過來勸慰說：“王二嫂子，天無絕人之路嘛！王姑娘聰明伶俐，一定會幫你支撐起你們王家的。”
“可是……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是我的女兒呀？到底是在省城讀書的那個，還是邋里邋遢的這個乞丐呢？我都懵了，分辯不清了。”
“王二嫂子，你是一個聰明人，咋不明白這樣一個道理呢？俗話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咱們三家說起來也是近二十年的恩怨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理清的。”
“他三嬸，你說得對，我太性急了。似乎明天我家婷婷便要嫁給那個傻子似的，巴不得她早點兒斷了為好。而事實上，由於她爸爸在林大哥棺材前的一句玩笑話，這件事情已經壓在我心中二十年了，聽到別人說起這件事情，我心裡就透不過氣來。她爸爸在日，還有她爸爸一起支撐著，如今她爸爸也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呀！”
二人說了大半夜的話，瞌睡上來，都說太晚了，明天再說吧，便去洗漱，然後上床睡覺去。晚上，童光華沒有回來，二人仍舊睡在一張床上。
次日，吃過早飯，童歡童樂扛起鋤頭，抬起籮筐，又要去地裡挖紅薯去，才出大門，迎面一溜兒小汽車直接停在了大門口。
童歡童樂站住，看看來者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