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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點酒。」許雲清沒有回答,好一陣子才說,又推了一下他的腰,「叫瓶酒好不好?……你別這麼看我,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安定了。」
陶立陽無奈地笑一笑,還是妥協了。
他把房間的酒水單子找出來,選了一瓶度數低一點的利口酒。酒和冰塊很快都送了上來,許雲清先喝了一杯,低聲說:「我剛剛在想,蘇良說他寄回來的信……或許根本沒有那些信,又或者我媽並沒有收到,也可能她收到了,但是我爸爸已經不在了,一切都於事無補,所以她沒有告訴我……可是當我把所有的可能都列舉了,又發現這些其實不重要。重要的始終都是,我爸爸自己說了什麼。」
「我沒有騙他。」他看著陶立陽:「我今天,不,昨天。我告訴蘇良的是真的。」
「我知道。」陶立陽輕聲說,靠過去摸摸他的手臂,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許雲清好像鬆了一口氣,似乎得到了某種安慰。然而臉上沒有笑容:「那你相信嗎?」他頓了一刻補充,「蘇良說的……他和我爸爸的事。」
這並不是一個需要他的答案的問題,陶立陽明白這一點,只是低聲反問他:「你相信嗎?」
「我不確定。」許雲清輕而快地回答,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喝得太急了一些,陶立陽按住他的手,分了一半在自己杯中。許雲清瞄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就著剩下的半杯酒慢慢喝:「我應該相信,這樣對大家都好。然而我不得不去懷疑……」他頓了一刻,聲音低低的,「蘇良的版本裡面,我爸爸未免也太無辜了一些。」
這是一句無法回答的話,其實許雲清也並不需要,自顧自說下去:「如果他什麼也沒有給過他,沒有回應過他,蘇良憑什麼在他身邊待這麼多年呢……」
講到這裡,他突然有了一個微妙的停頓,不怎麼高興地笑了一下:「是了,更蠢的人我也見過。但不會每個人都和我一樣好運。」
他沒有看陶立陽,低頭環抱住膝蓋,近乎蜷縮的姿勢。
陶立陽隔著襯衫輕輕摸了下他的薄薄的肩胛骨:「是我運氣好。」
燈光半明半暗地落在許雲清眉宇間,他沒有辯駁。沉默了更長時間。語調在陶立陽聽來有一點恍惚,彷彿從天邊傳過來,但許雲清分明又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樣講或者不孝,我本來也不孝……但我的確是不信的。況且這些事情由蘇良說出來,就尤其不可信。我厭惡他,從七歲起到現在,依然如此。但我必須要承認,他是有感情在的。你看見他的眼睛了嗎?」許雲清嘆了一口氣,「心有所愛的人,總是有一雙相同的眼睛。即便那是不道德的,錯誤的……所以他描述的我爸爸,或許對他來說是真的,但我……」
他沒有說完,很輕地笑了一笑,側過臉看著陶立陽:「就像如果我和別人提起你。我也一定會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當然,你不一樣,你本來就是。你要是和別人提起我,大概也如此。」
「不會。」陶立陽搖頭,「我要是和別人說起你,肯定會說,你沒有一點點的好處……我好不容易得你青眼,才不準任何人來同我爭你。」
「沒有人同你爭,都是你的。」
許雲清抿一抿唇:「陶立陽,我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真相了。」他帶著說不清的一點悵然,「但其實,真相在這件事情上,本來就是最不重要的。它什麼也解決不了,什麼也挽回不了。為它耗費任何的情緒,都沒有意義……我一直都明白,但還是做了太多年的無用功。」
他把殘酒喝光,再度沉默下去。陶立陽偏頭看著他,因為酒精,許雲清的眼角有一點淺淡的紅意。
「雲清。」他說,「給我抱一會兒吧。」
許雲清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