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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兒完全被說服，斬釘截鐵道：「那我不要他當我爸爸了。」甚至忘記自己其實找江漸行的初衷是想要傅隨的簽名。

江漸行半點沒有哄騙小孩兒的自覺，笑著又剝了顆糖。

等小女孩兒蹦蹦跳跳走了，江漸行摸了摸手上的創口貼，就聽見柯旭忍著笑慢悠悠道：「小江啊……看不出來哈。」

江漸行：「……」

柯旭什麼時候過來的，他不是應該在給後蒙講戲嗎？

讓我死。

就現在。

幾天後，江漸行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最後一場戲。

這是場他受不了山村的艱苦生活和每天山裡人一些詭異的行為帶來的壓力之後，不告而別的戲份。

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瘦了黑了憔悴了不少的林修，穿著自己帶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卻已經髒汙的衣服，站在村頭望著看上去落後的山村。

耳邊是村裡人幹活的吆喝聲混著小孩子的讀書聲，林修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還在教書上課，他本該到時候就去接替好朋友。

但林修卻再也忍不了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聽見村裡的人討論，說能不能把他和男主一起留下來。

留一輩子。

林修原本乾淨、漂亮的眼睛，已經染上了灰濛濛。

他在村頭站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轉身下了山。

但這一幕並不好拍。

柯旭要拍一鏡到底。

「不行！表情！」

「你前幾天怎麼拍回來的戲份的？怎麼現在就入不了戲？」

影片結尾，林修重新回到這裡的那一幕已經拍過了。

當時江漸行表現得很好，甚至還得到了柯旭的表揚，但今天這一幕卻總是掌控不好力度。

回來的時候，林修是懊惱的、悔恨的，是知結局卻還是選擇了這條路的。

但離開的時候，林修有糾結過嗎？有想過後果嗎？他是不是也早就預料到了留下來的結局？

在開拍之前，柯旭已經給他詳細剖析過林修的心理，這部電影的深意實在是太晦澀，即使理解了，江漸行感覺自己還是無法完全去掌控這個人物。

在ng十幾次之後，林修看著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抓著自己破爛的揹包袋子，轉過身踉踉蹌蹌往山下跑。

不知道踩到了什麼，他摔了一跤。

林修沒有受傷，但他卻抬起頭，看著乾淨的天空。

曾經和天空一樣漂亮的、乾淨的眼睛裡，是和身後山村一樣的灰暗。

那一瞬間，彷彿讓人覺得，他好像出不去了。

「卡！！」

「恭喜殺青！！」

「啊啊啊啊哥！我們殺青了！」

「這個鏡頭可以！」

「……」

江漸行嘶了聲。

剛剛那一跤不是劇本里有的，他臨場發揮，摔得還是有點疼。

不過疼痛很快便被周圍的「恭喜殺青」聲給淹沒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氛圍，以前演的那些小角色，根本連「殺青」兩個字都不配擁有，演完就自己立馬灰溜溜地出劇組了，不然還會被別人說老在那兒蹭。

柯旭顯然心情也不錯，上來擁抱了他一下，「恭喜。」

「演技有進步，下次有機會繼續合作。」

江漸行愣了下，笑著回應：「謝謝柯老師。」

後蒙也笑著上來恭喜他，「慶功宴見。」和江漸行握了下手，後蒙又想起什麼，頗有些扭捏：「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江漸行：「……？」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在組裡問自己要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