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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唏噓不已,女帝性情狠絕,早知曉師望川曾想要她死,卻還能笑語盈盈虛與委蛇,利用師望川踩著兄弟的頭顱上位,在掌握權勢後,又毫不留情將師望川打入大牢。慕蘅來猜測師望川這情障約莫是不太好過的。
相沉玉微微沉吟,抬眼:「說重點。」
「師望川和我說了件和江十有關的事情,我在想你知不知情。」慕蘅來去瞄他的表情,「你知道江十和藏雪君的事情嗎?」
相沉玉和他相交多年,一見他這副小心翼翼試探的模樣,便蹙了蹙眉頭:「什麼?」
「就是他們……他們……」慕蘅來欲言又止,「……關係非比尋常。不是仇人的那種……你知道道侶吧?」
支離破碎的話語讓相沉玉好一會才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絕無可能!」
他斬釘截鐵地否認。
「江燈年有情投意合的道侶,那位渡越山的謝公子。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相沉玉冷聲反駁,「何況你我何曾聽聞江燈年提及過薛照微?」
慕蘅來:「其實我覺得……謝公子和不是那種關係。」
「那你覺得他們是什麼關係? 」
慕蘅來想要脫口而出的說辭倏然頓住,他聲音低下去:「……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江十對藏雪君不一般。你也知道江十這個人,雖然和誰都能結交,但真正的知交也就咱們幾個。他可能沒有想瞞著我們……師望川就見過他和薛照微在一起,也許只是沒有來得及告訴我們。」
「而且……我聽說江燈年的葬禮藏雪君還特意趕過來拜祭,如果素不相識,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相沉玉臉色稍有鬆動:「可是他兩人為何要瞞著旁人他們結交之事?」
「或許他有苦衷。」慕蘅來開始給江燈年找理由。
相沉玉沉默片刻:「你先讓我想想。這件事江燈年生前也從未提過,你我也不能輕易下定論。何況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魔界十二門捲土重來……」他嘆了口氣,顯然應對魔修使他頗為頭疼,從前江燈年尚在,震懾魔界,如今江燈年已去,扶風派又作為仙門正道大派,便只剩下他。
慕蘅來頷首:「行。我先去幫我大哥對付那些魔修。」
他離去後,相沉玉神情幾經變幻,最後沉靜下來。
對慕蘅來的話,他不是完全不信,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他確確實實懷疑過薛照微和江燈年之死有關。而且薛照微和江燈年是情人,未必就比薛照微和薛照微是宿敵的結果更好。
天下人稱讚藏雪君劍術高絕,道心至堅,仙門第一人,猶如高山雪不然纖塵,但是相沉玉並不覺得薛照微心性高潔。
至少,薛照微絕非世人認知中的良善之輩。
相沉玉閉了閉眼睛。
他暫且不去想薛照微的事情,又思忖起魔界十二門的魔修襲擊仙門弟子之事。
在這場早有預謀的圍剿中,唯有一個人毫髮無損——那個拿著慕氏令牌上門的少年,徐圖之。
一眾金丹弟子,甚至是像謝宥這樣能夠在仙門中的年輕一輩中排得上名號的都身負重傷,徐圖之一個不過剛剛步入修真界、身後也沒有仙門世家可以依靠,卻安然無恙地歸來。
想叫相沉玉忽略其中的異狀都不可能。
………該抽個時間來見一見他。
江燈年、薛照微。
剪不斷,理還亂。
或許這世上的緣分本來就是這樣糾纏不斷、難以割捨。誰又想到世人眼中勢同水火的兩人,關係其實並非如此,他們也許曾經比世上所有人的關係都要更加緊密。
長風吹過屋簷下的琉璃八寶燈,燈下懸掛的細小金鈴叮噹作響,相沉玉走出屋子,春末最後的一片碧桃花瓣從遙遠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