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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沉寂了一夜的鐵窯開始喧鬧起來。

窯口處,楚文勇、王恩祖正在交接。

昨天被押送過來的俘虜,一半留在鐵冶廠,一半被拉來窯口,待會兒,他們就要跟隨窯工一起下到不見天日的礦洞,開始他們的挖礦生涯。

鐵窯通往外面的土路旁,許山海一個人悠然自得的甩著手在前面走著,落後半個身位,邁著小碎步跟著的是馮敬和。

韋阿昌帶著十幾個土兵,把他們與後面那些與馮敬和一起被俘的官軍隔開。

忽然,許山海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身後那些拿回了布甲和武器的官軍,對馮敬和說道:“馮公公,此去有些路程,所以,我把你的人都交回給你,希望他們能護你一路周全。”

“我替他們謝謝小先生!此等恩情,容後再報!”走出了鐵窯的地界,此時的馮敬和不再是被扣押的俘虜,所以,他也學著別人,稱許山海“小先生”。

“報恩的話無須再說,我倒是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回來看看,看看鐵窯究竟能不能如我之前所說,可以造出精銳的武器。”許山海知道,之前自己說的話,馮敬和心中肯定不相信,所以,分別之時,特意舊話重提。

“敬和相信,鐵窯在小先生的調教之下,一定會蒸蒸日上!”馮敬和的回答很敷衍,但是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如這樣吧,我們以半年之期,半年之後馮公公再回來看看,看看這裡的變化。”許山海似笑非笑的說道。

“既然小先生有約,敬和敢不從命?屆時,敬和一定前來,倒是小先生莫要嫌我叨擾才好。”心想著,昨晚既然說了回去之後還要帶著厚禮再來感謝許山海,眼下許山海的邀約應下便是。

說完,兩人不再說話,許山海邁著悠閒的步子,繼續往前走。

“敬和即將踏上歸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悶著走了一會兒,眼看就要拐上山路,馮敬和忍不住開口。

“但說無妨!”許山海沒有回頭,輕飄飄的回了一句。

“不知小先生可有換一種活法的打算?”猶豫片刻,馮敬和小聲的說道。

“嗯?換一種活法?怎麼換?比如呢?”許山海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馮敬和。

“比如,帶人歸了朝廷,敬和可保小先生出仕為官!”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馮敬和也不再斟詞酌句,直白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許山海輕輕的搖了搖頭,微笑的說道:“漫說眼下時機不對,即便是時機成熟,許某也志不在此!”

“容敬和得罪了,小先生與他們一起,冒著殺頭的危險,不就是為了謀個出路嗎?”許山海的話,讓馮敬和有些愕然。

是啊,自古以來,天下人,無論是揭竿而起,還是挑燈夜燈,謀的都是一個出路。

宋時的水泊梁山,到最後依舊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而,讀書之人,無不以“識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為最高人生追求。

怎麼到了許山海這兒,卻“志不在此”?這怎能不讓馮敬和愕然?

“敬和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許山海依舊微笑,只不過對馮敬和的稱呼有了變化。

“眼下我們與官府對著幹,無非是想要有個安身之處。但是,許某心中有根刺,必先除其而後快。這根刺不除,即便是高居廟堂,錦衣玉食,依舊是寢食難安。”說罷,許山海輕輕的拍了拍馮敬和的肩膀。

“不知是何事,讓小先生如此難以釋懷?”被吊起了胃口的馮敬和追問道。

往前走了兩步,許山海雙手抱懷,望著遠方,好一會兒才說:“往小了說,土蠻、西夷對我族人犯下的血債,許某必須要他們血債血償!”

忽然回頭,兩眼死死的盯著馮敬和,許山海眼中的騰騰殺氣,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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