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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悅人拿出來, 疑惑道:「怎麼還有一張平安符啊?」
舅舅和表哥做的是運輸生意,常年各地奔波, 舅媽有點迷信,家裡雖然沒有供神燒香的習慣, 但每年春天都要去寺裡拜一拜,求財運和平安。
璐璐愛開摩托,之前被大車撞過, 舅媽也在她車鑰匙上繫了這樣的符, 說是可以擋血光, 無災無難。
平安符只見人放在車上,還是頭一次見夾在錢包裡,跟照片放一起。
梁空瞥一眼照片和平安符,啟動車子,淡淡說:「跟我奶奶去廟裡,人家給的。」
「那你把這個平安符和我的照片放在一起,是保佑我嗎?」
梁空看著前方,嗯了一聲。
那次車禍之後,他在家裡休養了挺長時間,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和親爸也都回來瞧過,說他做事欠穩妥。
不在洛杉磯好好待著,招呼也不打一聲地就回來,虧得是梁家訊息靈通,不然發生這麼大的事,他萬一死路邊了,估計也得等新聞出來他們才知道。
事情都能去查,來龍去脈也不是那麼難猜。
沒有人問梁空為什麼夜機回國、千里迢迢動關係去幫一個小姑娘解決區區幾千塊獎學金的事情,在梁建河和梁知非看來,不過是太年輕,太衝動,太幼稚。
家裡一向慣著梁空,要不是他這次出了車禍,沒人會幹涉他,現在人平安,也沒有什麼好講的。
病中梁空情緒一直低沉,話也少。
梁知非瞭解自己這個弟弟的性子,看似萬事不掛懷,實則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執拗,還死心眼,他昏迷不醒躺在醫院的時候,梁知非想了想,到底叫了人去善後。
梁空出院那天,平大也出公示,嚴懲了涉事老師,還了那個女生一個清白。
他跟梁空說了一聲,叫他好好養著。
當時高祈來家裡看他,就站在旁邊一起聽,等梁知非走了,拖把椅子坐到梁空床邊來調侃:「廟裡的菩薩至少有香火,你活菩薩當上癮,你有什麼?」
他有什麼呢?
瀾城轟轟烈烈入秋,狂風急雨,樹木凋零,陰濕天讓骨縫和患處像冰錐扎著一樣的刺痛,等再見晴天,臺階旁的草葉覆上一層白色晨霜,天氣清遠寒涼。
嚴竺寺葉落滿院,臺前到階下,竹帚聲密密簌簌,寶剎陳朽,三千偈語應時應景,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老太太帶著他來拜佛,說到他被推進急救室那晚,手裡都攥著一張照片。
那照片老太太看過。
「你哥哥說你就是為這個小姑娘回來的,遭了這樣的罪,也不跟人講講嗎?哪家的女兒,請到家裡來做客。」
那天閉寺,嚴竺寺除了僧眾,就是梁家的人,隨行的人在外頭等著,整座山大隱一般的空寂。
他合手跪在佛前,輕聲說,不用了。
「人家又不喜歡我。」
老太太進過香,聞聲心一緊,回頭看。
梁空穿一身黑色素衣的跪立蒲團上,因為做手術,頭髮剃得極短,清癯如僧,殿內燭火幽微,梵經低頌,他雙手合十,輕閉著眼,打小老太太帶在身邊禮佛,二十年耳濡目染,諸天神佛都降不住的混世反骨,這一刻,自削稜角,虔誠伏低匍拜。
焚檀不盡,如見真佛。
下山前,拿到那枚平安符,梁空將錢夾裡的照片抽出來看。
皺損處浸了血,擦不乾淨,又試著徒勞無功地蹭了幾下,他才作罷,照片和平安符疊在一起,塞回原處。
見風忽咳,他佝僂著腰,蒼白修長手指緊攥著錢包。
山谷匯聚霧嵐,濁濁不散。
等那陣氣息緩過來,他緊緊擰眉按住心口,失神地自言自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