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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冬天的第幾日開始,眼前就開始不時地漂浮著白濛濛的霧氣,一絲一絲地纏繞成冬天該有的形狀,於是,天地正在進行一場慘白盛大的葬禮。為光禿的枝椏,為乾涸的湖水,為枯黃入泥的蘆葦,為這個冬天所不能容忍的生命和熱情,埋藏。
冬天的嚴寒,從來都狹隘。似乎能包容萬物的只能是溫暖的詞語該有的。
漫長的冬天裡,我們變得更加畏懼寒冷。渴望相互擁抱渴望依偎著取暖。
於是,冬天又恰如其分地孕育了愛情。
都說大學的生活脫去了老師家長的嘮叨和沉重的作業考卷,完完全全地沒入了一種魚遊深海自由放任的狀態。
很多年少被壓抑著的憧憬而今依舊渴望著的東西正在逐步地被釋放出來,將這個即使是籠罩在隆冬霧靄白煙中的校園裝點的像是裝滿了故事的童話屋子,青春朦朧的氣息順著不知哪扇未關緊的窗子靜悄悄地溢滿了校園。
於是,花好月圓時便有那些親密的隨處可見的雙雙身影,年輕的依偎著,不勝浪漫。或是漫步在長堤,或是依偎在槐柳下,也有的相互勵志,伴著去上了自習。
於是,可以穿著短褲或是在秋風中奔跑的日子裡。
單身的同學,大多是姐妹,哥們地聚在一起,打打鬧鬧倒也活得瀟灑,還能肆無忌憚地肖想著該或不該想的人,只因——我是光棍我怕誰!肖想成了就直接升級,不成,大不了還是耿直的光棍一條!
但是,期末臨近的日子裡,再放逐的身影也該圍繞著自習室打轉了。
每天清晨迎著冷冽的殷實的風,裹上了厚厚的直到看不出燕瘦環肥的身子,提著一壺熱氣騰騰的泡著苦澀的喝上一口再也睡不著覺的苦丁茶,提溜著在手裡,微弱的暖氣順著指尖奔騰,也算是一種自暖。
蘇以荷總是愛穿著一身藍色的羽絨襖子,長長的一直到腳踝上方,黑色的鐵口環在襖子側面,走路時輕輕地響,顯得細長削瘦的身影,在一片蒼茫昏暗的早上淺灰色的背景裡,尤其地細弱,遠遠地看去好像和身旁光禿的樹幹歸於一處了。
蘇以荷這兩三個星期總是習慣於揹著一書包的書從寢室走上十幾分鍾,挨著教室找位子而後一呆就是老半天地上自習。
而那一身藍色羽絨襖的後頭,往往跟著一個穿得更加厚實的。
路小北里三層外三層地穿著,恨不得把被子都裹上,小臉兒凍得通紅通紅的,一個大紅色的毛線織的帽子牢牢地蓋在頭上,露出肯定是亂的雞窩一樣的微卷的發,顯得那雙黑色的眼睛更加大,小嘴更加蒼白哆嗦。再看路小北的手裡肯定少不了一個又大又蠢的熱水壺,路小北這會兒不追求藝術生活,只要是那水壺夠大,裝的熱水夠多,能夠支撐她從寢室晃到教室指頭不被凍壞,就很不錯了。
路小北本來是有一個很暖和很暖和的兔子頭大手套的,但是天天晃晃悠悠纏在脖子上囂張的一對,這會兒已經髒的不能看了,路小北還在瞅著什麼時候天空突然出一個大大的純天然的暖太陽,她好勤勞一回,其實又一偷懶的藉口,寒天臘月的,幾時正兒八經的出過明媚天兒了。
路小北揹著小包在身後,細細的書包帶子差點受不住這樣大幅度的環繞,捏得死緊地在路小北身上垂死掙扎,外加上被路小北走路一癲一癲地折磨著。
為了考試不掛科,為了不被章笑那廝嗤笑,路小北很悽慘地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卻還是發神經地覺得特別踏實。
可能是有預感,自己不會掛科吧,路小北躺在床上前一秒美得冒泡地這樣想來著,可是後一秒就呼嚕呼嚕地睡下,第二天又莫名奇妙地去尋找踏實去了。
沒心沒肺,倒床就睡,章笑說的就是路小北,更何況每天起早晚歸,不畏嚴寒,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