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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嚶嚀』了一聲。
陳琢只挑開看了一眼,瞧見那上面兩道指痕,漆黑的眼簾中似乎是帶上了幾分憐惜:「疼麼?」這是他剛用力時不小心掐的。
「不疼。」玉笙遙遙頭,並不熟悉這樣的狀況,只想側過身躲開他的目光。
這回陳琢倒是沒再繼續逗弄她了,規規矩矩的抬手給她整理好衣裳,直到腰帶都繫好了,才側身對門外的人吩咐:「進來。」
外面,風雪越發大了。
王全低躬著身子走進來,眼神落在地板上,並不敢抬頭往前方看。
「爺,是……李大人那邊的奏報。」王全垂著眼睛,往前方的玉笙那撇了一眼。正對面,陳琢從太師椅上起身。
人走到洗漱架前,拿起一邊的濕帕。
那帕子剛剛玉笙洗手,像是被搓弄了起碼千百遍,此時正像是一塊抹布,胡亂的掛在架子上。
眼簾掀開看了眼水盆裡的漣漪,隨即敷衍的拿起一邊的帕子,擦了擦手:「說。」
玉笙眼神閃了閃,主動往裡屋走去,看著屏風後越來越遠的身影,王全的聲音越發小聲道:「李大人順著銀子的線索去尋,查了個明白,那銀子的確是去年五月本該運往綿州的那一批官銀。」
銀子下面都刻有官印與日期,賀叢文府中的銀子恰好當初運往綿州的是同一批,哪裡會生出這麼巧合的事。
陳琢低著頭,看著面前微微晃蕩起波瀾的水面。
剛剛她站在這兒羞澀的腳趾間都蜷縮在了一起。將自己的雙手足足戳的通紅才罷手。
不就是沾了一手那個?他笑著搖搖頭,果真還是沒及笄,太青澀。
聽到頭頂出傳來的一聲笑,王全頭垂的越發低了,壓根兒不敢起身,顫抖的身子繼續道:「只不過……還有一件事。」
陳琢撇眼看過後,王全的身子越發彎了下來。
「李大人尋了船,找了百來個會水性的,在當年沉船的地方打撈,居然當真兒撈出了些東西來。」濕帕毫不留情的仍回水中。
「什麼意思?」陳琢低頭。
「李大人說,當年沉船的地方的確是尋到了不少銀子,只不過……」屋外的風雪仿若將一切都覆蓋住了。
「賀府府中的銀子是救濟銀,當年沉船的銀子……」王全下巴都要戳到胸前了,語速飛快道:「揚州城這幾年的稅收與朝中匯報的不實,李大人已經拿了帳本再查了。」
「呵……」 軟塌上,陳琢低頭笑了一聲。
「本是來查個救濟銀,卻是沒成後面還有一串大魚。」他那張滿如冠玉的臉上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
眼簾一瞬間合上,手指敲打著扶手淡淡道:「派人去跟李中元說,讓他放心著手一切去查,有什麼事爺擔著。」
賀叢文擔任揚州知府多年,謊報稅收豈非是件小事?
上上下下,上至河道總督,下至芝麻綠豆大小的官都要打點,隨手查個救濟糧,卻不曾想揚州已經被蛀蟲掏空。
手指摩挲著玉板子,向後急促轉動了幾圈。
王全卻像是知曉自家殿下再想什麼,彎著頭提醒道:「快過年了,再不回去只怕是來不及。」
年前年後正是多事之時,再加上他是東宮太子,宮中一切事宜皆需他來掌管。如今從揚州坐船回到京城起碼要十來日,等歇下來起碼也要到三月開春。
揚州這邊,他是不該留了。
手指往桌面上敲打了兩下,猝然又停了下來,他扭頭吩咐:「你吩咐下去,準備後日清晨出發。」外面的風聲越發的大了。
風雪湧了上來,又很快的被關上,廊簷下的油紙燈籠被風吹打的瘋狂晃動,王全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