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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沒有問潘姑娘埋在哪兒,左不過一張草蓆,運氣好些得一口薄棺,送到城外亂葬崗,一個多月過去了,早就分不清了。
嘆息一聲,謝箏最後又問:「坊內姑娘平時往來的官家子弟,媽媽有聽說過嗎?尤其是宋玉瀾和程芷珊兩位姑娘。」
曹老嫗搖頭。
「我曉得一些。」一個聲音橫空插了進來。
謝箏循聲望去,見之前被李司樂打去尋人的小吏引著一位年輕女子過來,說話的正是那女子。
她不禁有些詫異,她與曹老嫗說話,聲音不大,這姑娘遠遠過來,怎麼就聽見了。
那姑娘似是看出了謝箏的疑惑,道:「練琴練多了,耳朵也比常人靈些,換個人來,怕是什麼都沒聽到。」
曹老嫗與謝箏道:「這是樓姑娘。」
樓姑娘走到謝箏跟前,打量著她,皺眉道:「你看著有些眼熟。」
謝箏一怔,復又明白過來,道:「我是蕭府的丫鬟,許是中秋姑娘來府裡唱戲時見過我。」
樓姑娘瞭然,沒再仔細琢磨謝箏模樣,道:「你要問程芷珊的事兒,我倒是知道點,我有一回從東街沿河過,隔著河水看見她進了邊上的一座院子。」
東街那一排鋪子背水而建,水邊通路窄小,極少有人走,而河對面……
謝箏不由捏住了指尖,道:「莫非是青石衚衕的那座宅子?」
「你知道那裡呀,」樓姑娘點頭,「我後來問她,她說是那家的主人愛聽她的戲,她就經常過去,宋玉瀾與跟著去過,回頭還跟我們說,別看那院子小,裡頭的傢俱擺設,一般的官宦人家還比不上呢。我們問她,那是給哪位貴人唱曲彈琴了,她又傲氣的不肯說。」
樓姑娘不屑地撇了撇嘴:「都在這裡頭了,都是給人唱曲逗樂的,偏她以為給貴人唱戲就矜貴了,說到底,教坊司裡頭,一年裡給聖上娘娘唱戲的都多了去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那姑娘能不能告訴我,中秋在蕭府唱戲的時候,到底生什麼了?」謝箏指了指鼻尖,「我的鼻子也挺敏銳的,那夜我聞到了血腥氣。」
樓姑娘的臉色驟然白了白,湊近了仔細看謝箏,驚道:「是你!那夜你來過戲臺!」
第一百零二章 遷怒
那夜月色皎潔,戲臺附近又點了不少燈籠燭火,昏黃的光線落在人身上,五官與白日裡看起來略略有些不同。
因而樓姑娘過來時,最初只覺得謝箏眼熟,這會兒看真切了,便都想起來了。
她的下顎繃得緊緊的,站直了身,略略後退兩步,道:「你既然來過戲臺,就曉得那天壓根沒什麼事情,要不然,我們一群樂伶,還能出得了蕭府?」
謝箏不疾不徐,道:「有沒有事兒,就看我這張嘴怎麼說了。」
樓姑娘咬緊了下唇。
面前的蕭府丫鬟笑盈盈的,鳳眼晶亮,可話音裡卻沒有半點笑意,反倒是滿滿的威脅味道。
宰相門前七品官,別說樓姑娘如今落到了教坊司,便是從前樓家未倒的時候,對上蕭府這種人家出來的丫鬟,她一樣要掂量客氣。
人比人,當真是要氣死人的。
「當時不管,這都過了半個多月了,倒是管上了。」樓姑娘忿忿道。
謝箏見她認清局勢,只是嘴巴不服,便沒有逞口頭之勇,等著樓姑娘說。
樓姑娘往司樂、奉鑾們的書房瞥了一眼,示意謝箏往邊上走兩步,沒避諱曹老嫗,一五一十道:「那天是為了潘姐姐的死,才鬧起來的。」
潘姑娘病故,與她交好的樂伶不多,嘴上唏噓兩句,倒也沒放在心上。
都是犯官家眷,家破人亡的苦都嘗過了,對泛泛之交的生死都看得很淡。
中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