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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翌晨臉色一變。
&ldo;你因為無法回應他變態的感情所以心懷愧疚?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do;黎承睿悲哀地搖頭說,&ldo;你不僅害了那些無辜的人,你還害了你口口聲聲很看重的鄭明修,你比席一樺更像偽君子。&rdo;
他站了起來,對莊翌晨輕聲說:&ldo;關於這點,我希望你也記一輩子。&rdo;
黎承睿離開了監獄,留下莊翌晨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審訊室裡。他感到萬分疲憊,但是心底有種豁出去的慾望支撐著,一種明知前路是懸崖斷壁也要前行的自毀慾望,他揉了揉額角,鑽進車裡,發動汽車往前行。
他把車開往熟悉的方向,有無數次他懷著近乎虔誠的感情奔向那個地方,他就如一個朝聖的信徒,趕往心中的聖地,在那裡有他一見傾心的愛人,他愛那個男孩,他把一個男人三十年來能給予的感情一次性焚燒給他,他把所有對感情的想像和規劃,理性和狂熱,美好和激動,都給了他。
他是沒有想過回報的,真的沒有想過,他只要有付出的機會就好,他不覺得傻,他認為值得。可是他以為,這樣的愛就算不被珍惜,至少也該不被欺瞞。
就算欺瞞,至少也不該被愚弄利用。
彷彿有人持鑿不斷敲擊心臟底部,撬開了一個大洞,將某些重要的東西一洩如注,從今往後,大概就空空如也了。
黎承睿默默地停了車,走上樓,林翊的家他早就刻在腦子裡,現在這個時候,林師奶要上班,林翊要上學,他們都不在家。
黎承睿掏出槍,裝上消音器對門鎖開了兩下,門被開啟,他悄悄溜了進去,屋裡果然一個人也沒有。黎承睿把槍別在後腰,伸手推開林翊的臥室門,一股獨屬於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
黎承睿的眼眶突然就熱了。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麻木的感情突然甦醒了過來,他微微一眨眼,發現眼淚直直流了下來,像一個傷口,止不住淌血的傷口。
黎承睿閉上眼,然後又睜開,伸手擦了擦眼角,然後他開始迅速而專業地搜查少年的房間。
所有東西收得整整有條,甚至給人一種標了記號的錯覺。黎承睿想起林翊的一些小習慣,他的書包帶一定不會扭,他身上的衣服一定沒有皺褶,他的球鞋一定刷得乾乾淨淨,甚至他們吃飯時,他一定會工整地擺好碗筷盤碟。
黎承睿以前從沒想過這些細節,可在這一刻,他發現,其實他對林翊瞭解很少。
黎承睿發現,上次他在林翊房間裡見到的那張他與阿凌的合影不見了。按照林翊的習慣,這種東西一定不會扔掉,可能是收了起來。
但黎承睿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林翊收到哪去了,他皺眉想了想,忽然開啟一旁的老式木衣櫃,把手伸進去裡面敲敲打打,忽然發現有一處木板聲音不同。黎承睿用手稍微一扳,那個暗格應聲而開。
黎承睿把手伸進去,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掏,有他想找的相框,也有一本速寫本,還有一包牛皮紙袋裝的東西。
黎承睿心跳加速,他把紙袋開啟往外倒,幾張照片掉了出來和幾分資料掉了出來,黎承睿一看,心底最後的奢望被打碎。
那是吳博輝給阿凌做的醫療記錄,還有他屍體上的傷口描述以及現場屍照。
慘不忍睹。可是更令黎承睿由衷泛起寒氣的,是裡面附有一張清單,上面稚嫩的字跡清晰而冷酷地重寫阿凌屍體上所有的傷口,詳細到具體部位,甚至長度,後面還有括號記載著透過什麼器械能造成這種傷口。
黎承睿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他將東西胡亂地塞回牛皮紙袋。突然間,他無意碰到那本速寫本,那是一本只有少年人才會用的封面印有可愛卡通風景的速寫本。黎承睿深吸了一口氣,翻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