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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苗齊昊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來得及看上家人最後一眼,就絕塵而去,他睡得那般平靜安祥讓人更是心碎。
苗習悅悲痛欲絕。她還沒有來得及真正地關心父親就永遠失去了那樣的機會,她後悔不迭地撲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誰也拉不開她。
林易渺站在她身後也哭得悲悲切切,為英年早逝的苗齊昊而哭,也為自己而哭。
苗習悅抱著父親痛哭的情景讓他恍忽回到了當年抱著母親的遺體痛哭的那一刻,那時同樣沒有人能把他從母親身上拉開。當時他雖然哭得厲害,內心卻隱約存在著母親只是睡著了的僥倖,認為她沒有死,可能聽得到他的呼喚,也許過段時間她就會睜開眼,哪怕化為傳說中的好鬼回到家裡也不算真正的死去,何況母親死前就對他說“變成鬼也要跟著你”。他不是迷信的人,卻對鬼神有著敬畏,內心深處相信鬼神存在,只是不被科學所能解釋。直到他在母親墳前呆坐了七天之後才恐怖地意識到,母親不可能醒來了,真的死了,連好鬼也做不了,永遠也不會聽到他的話、看不到他的人、抹不去他的淚,她像一顆流星從眼前劃過之後就化為大氣粉塵,回到宇宙誕生之前或者宇宙毀滅之後的狀態。也就是從那時起,他才懂得了死亡的真正含義,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多麼不可饒恕的錯話。如今,母親已經離開他整整九年了,在他有能力好好孝敬母親的時候,卻和苗習悅一樣無處去敬上那份孝心,什麼樣的痛哭都不能挽回……
苗習悅的母親郝令聞訊趕來,在門外就大聲喊著“齊昊,齊昊”地走進了病房。林易渺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她是誰——苗習悅太像她了,無需任何人介紹,如果她再年輕些,和苗習悅形同姐妹。
郝令戴著金絲眼鏡抹著口紅穿著白色套裙,體形如同妙齡女子,行走快捷,典型的知性女性形象,說她是女政客、女教授、女董事長都是很像的,偏偏就不像做海鮮批發生意的。他原以為她和苗齊昊在外表上會有落差,原來他們竟然有一種夫妻之相,很是般配。也許正是這種相似的相貌與氣質讓他們的性格也相似,少了互補多了相斥,讓他們最終分開了。
郝令彎下腰看了看熟睡般的苗齊昊,又取下眼鏡,擦了擦眼睛,然後摸了摸他冰冷的臉,悲泣了幾聲,自語道:“你什麼都好強。不過就翻了艘船嘛,就跟著船沉下去了。這下,你終於可以老老實實地休息了。”
在苗習悅的哭聲中,郝令靜默了片刻之後就對守候在病房裡的五位順帆公司職員表示了深深的謝意,隨後一一安排起後事來。只見她一邊說著要辦的事,一邊從包裡給承辦人員拿了一疊錢,讓他們儘快去辦,費用不夠找她就是。職員們接過錢按她的吩咐忙開去了。
郝令不認識林易渺,見他比其他職員哭得一塌糊塗,就最後一個對他說:“你是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
林易渺見她把自己當成了職員,也不解釋,就一邊擦淚一邊答道:“我叫林易渺。”
郝令愣了一下,說:“聽齊昊說起過你,你不是公司的吧?”
林易渺忍住了哭泣說:“嗯。”
郝令看了看苗習悅,又對林易渺說:“小林,既然你在這兒,也沒多的人手了,現在還得麻煩你再幫我們一下。”
林易渺說:“沒問題,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郝令又從包裡掏出一疊錢來,遞到他面前說:“去買一捆彼岸花送到靈堂去。要快!”
林易渺沒聽說過彼岸花,又不好多問,心想既然她說起了這種花,那麼花店肯定是有的了,於是又問道:“還需要菊…花嗎?”
“不要,只要彼岸花,紅的那種。去吧,多找幾家店,辛苦你了。”郝令說,他見林易渺並不接錢,又說,“拿著,所有費用都不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