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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以。”她說,看著李餘的眼,伸手點了點,“在你眼裡,我能看到你怕我。”
她說著一笑。
“小子,你有很多恐懼。”
恐懼。
他有很多恐懼嗎?
是啊,他一直很恐懼,恐懼父母死去,恐懼失去,然後在恐懼中,繼續失去。
李餘認真地看著她的臉。
上一次敢直視她,還是在懵懂的什麼都不怕的孩童時候吧。
他抬起手,在身前,對著蔣眠兒做了一個手勢。
他說:“我知道,這是,小狗。”
他的雙手手指動了動,手影投在地上,宛如小狗在叫。
蔣眠兒微微一怔,旋即哈哈笑:“竟然還記得,小皇孫,你怕不怕?”
李餘越過她看向宮樓,宮樓里人影交錯,他看到了父親的臉,父親的臉上有憤怒有恐懼。
都過去了。
都結束了。
都無關緊要。
李餘收回視線看著蔣眠兒,微微一笑:“我不怕小狗。”
那時候他被她逗笑了。
他原來也有不害怕的時候。
蔣眠兒一笑,手在他眼前一捏,亦是有一串星星點點浮現在她的指尖,她轉身向上而去。
白籬抬手一甩,手中的星星點點纏住了墜來的帝鍾。
蔣眠兒手一甩,手指的星星點點飛進了宮樓。
宮樓震動,人影亂晃,發出嗚嗚的轟鳴。
這一次沒有帝鍾再下墜,白籬躍上最後一枚帝鍾,手中浮現長矛,用力向宮樓最高處一擲。
“拆了它——”
伴著喊聲,長茅向宮樓最高處的三清鈴撞去,嗡一聲響,三清鈴跌落。
天地間陡然安靜。
但其時宮樓倒塌,無數人影擁擠碰撞,只是毫無聲息。
宮樓和人影如同泥沙一般跌落消散,懸浮在四周裹著血絲的帝鍾也在消散。
白籬站在天地間,身邊是無數過往的人和畫面,哭或者笑或者憤怒,或者溫柔的注視,所有的一切都在消散。
白籬看著上方的蔣眠兒,三清鈴落在她手中,她捧著三清鈴暢懷大笑,然後看過來微微一笑。
“白籬,再見。”
人影和三清鈴消散。
站著的周景雲,坐著的兩個玄陽子,渾身血的李餘亦是瞬間消散。
白籬慢慢躺下來,看著白茫茫一片的天地,臉上浮現笑容。
乾乾淨淨了。
……
……
碎裂聲在耳邊響起,坐著睡著的王同猛地睜開眼,眼前燈火跳動,視線昏花。
怎麼了?
怎麼了?
他急急忙忙爬起來,一眼看到殿內的一尊神像裂開了,華麗的彩繪衣袍正在跌落。
“地動了?”他發出一聲喊,再看神像前還坐著玄陽子,“老祖——”
他撲過去要扯著玄陽子往外跑,卻看到玄陽子慘白的臉上也在裂開——
王同嚇得一聲大叫,人向後跌去,連滾帶爬跑出去,秋夜的冷風一吹,清醒過來,腳下也沒有晃動啊,道觀裡安安靜靜。
,!
他轉過頭回看,見高大的神像沒有碎裂,衣袍依舊華麗,地上也沒有碎石,而玄陽子正在伸懶腰,然後轉過身來,殿內明亮的燈火下,臉更蒼老,溝壑遍佈。
醜是很醜,但並沒有裂開。
怎麼回事?他做噩夢了?
“老祖。”王同邁進去,遲疑說,“我剛才看到”
玄陽子哈哈一笑,撫掌:“碎了,碎了。”
王同愕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