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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郎乃是突然中風導致的失語失禁,且雙腿經絡堵塞,以致於不良於行,我已針灸過,逼出了體內些許風邪之氣。令郎明日一早即可言語自如,便溺亦能自控。”
“那腿呢?邊兒的腿還能走麼?”
“須再灸上三到五次,使腿間經絡通暢,方能下地行走。”
“那就是說我邊兒的命保住了,腿保住了?老天爺……不不不,樊先生,應該謝樊先生!我給您磕個頭!”
烏家婦人喜出望外,趴在地上便是一個響頭。烏達開亦鬆了一口氣,目注樊隱嶽,面色甚是複雜,“……多謝樊先生。”
樊隱嶽收銀針進囊,淡道:“不必,湊巧而已。弱令郎當真患上了疑難病症,在下也愛莫能助。”
“不管怎麼說,都是樊先生救了犬子。樊先生的救子之恩,烏達開沒齒難忘。”
“悉聽尊便罷,在下告辭了。”她拱袖作別。
湊巧而已。世上哪有恁多湊巧的事呢?
烏達開的疑心,她不能聽之任之,只得暗中查知對方底細。獲知其有三女一子,一子年方十二,已是街頭一霸,頂著南院大王府總管的名頭,最喜做的,是抬腳給人悶心一踹。被踹者多是輾轉討生的平民百姓,縱然有體弱者因踹嘔血,也無人敢有二話。
她以銀針兩枚招呼了總管愛子。一針刺其坐骨,一針沒其海穴,使那雙慣於跋扈的腳暫時安歇,再在知其妻登門時,出言暗勸得太妃到暖軒一行,行醫救治。
烏達開欠了她一個救子之恩,她之於對方,便不再只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外者。情理中的被懷疑被排斥必定見彌見抵。除非,她真正敗了聲跡,露出馬腳。
細細想,僅僅一個總管,她都須這般小費心思。可想知,未來路,道阻且長,她一個人走起艱險更劇。但不知所物色下的那位合夥人,能否如她所期?
“草葉嬸,照理說您府裡的時日比爽落長,爽落應該敬您一聲前輩。可您總要有點前輩的樣子罷?您偷後廚的食材拿到小食肆裡賤價販賣不是一回兩回,我只當不曉得。但您今兒個怎麼把腦筋動到了太妃的人參上?您是成心不想讓爽落替你遮蓋過去麼?”
聽到這責叱的話聲,樊隱嶽撇首覷去,小跨院的門前,王府被最具權威的大丫鬟在訓斥一個粗壯僕婦。僕婦無他,楚遠陌嘴中的賤奴正是。
“得了,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爽落不想深究到底。您把人參拿回,打今兒起,到別院當差去罷。這事爽落還是隻當沒發生過。不然報道總管那裡,您被趕出府去,著延定城可就沒有您落腳吃飯的地方了。”
爽落?樊隱嶽撫額暗歎: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是她,應該是她了罷
隱四一
僕婦雖有不服,也免不得冒出了幾句尖酸話兒子以反駁,但爽落理據並重,恩威並用,直壓得一個潑辣悍婦也不得不乖態順從,照話聽命。
如此乾淨利落的行事手法,也難怪會成了太妃跟前的第一紅人。
而第一紅人抬眼咋見了前方的樊隱嶽時,雖稍顯詫異,卻不一時即掛上得體笑容,嫋嫋行,“樊先生,聽說您又一回醫到病除。”
“言過其實了,至少還須個三五日,烏小公子方能談到痊癒。”
“但樊先生醫好了一大群白鬍子大夫醫不好的病症是事實,樊先生的醫術還是令人稱道。”
樊隱嶽淡哂未語。
爽落美眸一不著痕跡的機警向四邊掃了掃,邁近了一步,道:“樊先生,爽落有事相求。”
“嗯?”
“爽落有個遠房親戚生了一身惡瘡,久治不愈,樊先生給開個房子如何?”
“人在何處?”
“他不在城裡,樊先生開了方子,我託人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