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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鬚沾上眉額製成兩道虯結粗眉,眼臉飾成腫,唇色如醬,頂著如此一張面孔,負著羲國南院大王特使身份,樊隱嶽重回元興城。下榻驛館以,三日小宴,五日大宴,邀約未斷,她細品著一出出細苛微求的講究,旁觀著一幕幕炫耀奢華的排場,心境平若秋湖。
她曾如此渴望回到這裡,回到這個***了她想拉著的同沉地獄者的地方,夢中預演過百餘回,每一回都心焦若渴,幾不能待。當真回了,反而僅是平靜。
哪怕,與她面面相對的,是生她的另一人。
“樊特使代羲國南院大王為我天曆太后祝壽而,路長途乏,舟車勞頓,本王敬樊特使。”良親王柳遠州高舉觥籌,盛盡地主之誼。
“良親王客氣。南院大王那個不能親至貴國恭貴國太后萬壽,在下不過是王爺跟前跑腿的,竟能得您厚待,實在是惶恐,惶恐道極點呢。”
七年。她與良親王大人有七年未見。七年歲月,令天曆皇朝第一美男子失去了清純的最後一抹關顧,額頭刻烙除了深深紋路,兩鬢參差,頰骨高聳。尚不曾發生改變的,是雍容顯赫的皇家氣度。
不過,不急。歲月奪不去的,她會代之。
“良親王,聽我家我王爺說,他與您還有一段淵源,幾乎就做成了親戚,是罷?”
柳遠州頷首,笑道:“說得是。若非本王的女兒福薄,還當真便成了親戚。”
“令女福薄,我家王爺卻意深情重。這一次命小的之前,還特地叮囑要到令嬡墓前上一炷香,也算對那位無緣的南院大王側妃小寄哀思,不知良親王能否如我家王爺所願?”
“這……”柳遠州笑顏不改。“小女未***婦,不曾及笄,殞於閨中,按我天曆皇朝規例,無法安入祖墳。小女墳塋落在荒僻之地,特使要去,只怕不便。”
“意即,良親王不想在下前去打擾令嬡安寧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願特使勞累,小女所葬之地實在不宜前往。”
“也是呢,令嬡以公主之尊落土荒僻之地,在天之靈只怕難得安寧。小的去了,萬一被令嬡誤認成了冤家對頭,擾得在下夜夜惡夢,豈不冤枉?”
柳遠州面色未僵,手中觥杯以不輕不重之力落在酒案之上,沉聲道:“樊特使,本王敬你為一國特使,自覺並無失禮之處,閣下不覺拿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說笑,有失厚道?”
是麼?樊隱嶽倒不覺得。
一個上了皇家金冊的公主不可能無故消亡,必定有人替她以正常的意外死去,死去者頂柳夕月之名入土,算得上因她而歿。她這位本尊實心想要前去拜祭一回,有何不對?奈何,人不成全。
“這麼說,是在下失禮了?在下賠禮。”她起身,一揖到底。
這一禮,是她為人女者的禮節,無法削骨還父,以此為結。過往一切,茲始結算。
“良親王,在下還有事相求,請您通融。”
“特使請講。”
“在下姓樊,與元興樊家同出一脈。在下聽說樊家因開罪良親王已落得家敗人稀,不知他們到底是在何處開罪了王爺?”
樊家?樊姓並不多見,京城內能開罪到皇族的……柳遠州眸光一定,“特使是樊家人?”
“樊家第十五代孫。”
“你所求之事是……”
“釋放關在獄中已有數載的樊家人。”
“樊家人入獄與本王無關。”
“在下相信。但若不是開罪王爺,令得樊家失去傳承了百年的名望,也不至於虎落平川遭犬欺。”
柳遠州擰眉,凝視眼前貌不驚人的異國特使,“特使此一遭出使我天曆皇朝,是為了救樊家?”
“良親王哪裡話?線上是為了替我家王爺恭賀貴國太后壽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