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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受傷了。入行的方式確實不太擺得上臺面,但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扒出來,這次因為有羅恆秋在裡面使壞,輿論轉向他的並不太多。錯一步就能記一生,輿論的記憶力驚人的可怕。鄧廷歌看了一些所謂的八卦帖,裡面說的許多事情令他皺眉咋舌。

要不是寫八卦的人當時就趴在胡慕的床底下偷聽,要不就是他們憑空捏出來的。鄧廷歌后來想想,還有另一個可能:和胡慕有過一段的什麼人,將那些事情當作笑話或者炫耀資本,告訴了別人。

無論哪一個可能都很可怕。他看著胡慕氣喘吁吁地在厚厚的假雪裡跑來跑去,熱得人都冒煙了,心想都不容易啊。

回城之後胡慕立刻就被帶去了醫院。他給鄧廷歌發資訊,還帶了個憤怒的表情:[借您吉言,成肺炎了。]

鄧廷歌接到資訊時,常歡正一臉嚴肅地跟他說話。

“《久遠》過審了。”她說,“不知道陳一平使了什麼法術,一刀沒剪。”

第41章 烏鴉嘴

山裡訊號不好,報紙雜誌更不用提。數日之後常歡從外面帶回來幾份報紙,鄧廷歌才知道一刀未剪的《久遠》已經引爆了輿論。

“揭秘《久遠》背後的創作團隊:以心成事”“廣電:不剪《久遠》是尊重歷史”“《久遠》導演專訪:我想拍一部走心的電影”……溢美之詞看得鄧廷歌頭暈。他在拍戲間隙把所有的報道都過了一遍,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久遠》確實經過了很嚴格的稽核過程,但是在稽核的那段時間,上面下了一份新檔案,關鍵詞是“正視歷史,尊重歷史”。陳一平和他編劇組的人整裝出發,在稽核人員面前口沫橫飛地說了一週。他們說朱路的那本字典,說他日記裡所寫的那些鮮活而青春的人們,說電影改編的意願和原因。

陳一平所說的一切鄧廷歌都在討論和拍戲過程中聽他說過很多次。他覺得陳一平最厲害的一點是,他心裡有個宇宙,他就能把這個宇宙展示出來。所有的改編細節都合情合理,互相呼應,每一個鏡頭經過琢磨,甚至鏡頭中的寓意他也充分考慮,絕不晦澀:為了讓《久遠》順利拍好、播出,陳一平對這個故事的邊邊角角都深入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鄧廷歌知道這些東西事實上並不能說服稽核人員。每個人看片的角度和立場不同,看到的內容和內涵也是不同的。真正起作用的是那份檔案,陳一平的這個作品說的是往事,但巧妙地迴避了那些真正有衝突的地方,完全是在說人,說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冷漠或熱烈,坦白或隱晦。他將三個主角的死亡都模糊處理了,強化了悲哀,弱化了憤怒。

“導演是一個搭積木的人。我心裡有一座城池,我就會想把它呈現出來。我知道自己想要怎樣的城池,然後我才會去想,這裡怎麼建造,那裡的材料怎麼來。”陳一平在訪問中說,“等到電影上映之後,很多人都會看到這座城堡。我的目標是,讓他們看到的和我心裡所想象的,儘可能一致。”

鄧廷歌把陳一平的這個訪問放在自己床頭,睡前有時候會看幾眼。陳一平在片場裡特別愛抽菸,有一次看到陳一平和一堆人圍在牆角抽水煙,咕嚕嚕咕嚕嚕的,鄧廷歌也湊過去試抽,一口下去涕淚橫流。他就保持著滿臉是淚的狀態,蹲在日頭照不到的牆角聽陳一平和編劇組的老師講故事。

那是他沒聽過的、但很好很好的故事。

鄧廷歌現在相信自己確實是個很有運氣的人。遇到羅恆秋,遇到鍾幸,遇到陳一平,每一個都令他改變,帶他看到新天地。

《久遠》出乎意料的順利讓鍾幸開心炸了。

開心到在辦公室門外看到方仲意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把他趕出去,而是讓他走進來。

方仲意帶來了自己的單曲demo給鍾幸,鍾幸說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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