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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來的月光。
只是對面齊銘的燈還是亮著罷了。
自己的窗簾被他窗戶透出來的黃色燈光照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暈來。他應該還在看書身邊也應該放著杯熱咖啡或者奶茶。興許還有剛煮好的一碗餛飩。
終究是和自己不一樣的人。
十七歲的齊銘有著年輕到幾乎要出光芒來的臉。白襯衣和黑色制服裡是日漸挺拔的骨架和肌肉。男生的十七歲像是聽得到長個子時咔嚓的聲音。
全校第一名的成績。班長。短跑市比賽在前一天摔傷腳的情況下第二名。普通家庭可是卻也馬上要搬離這個弄堂住進可以看見江景的高檔小區。
規矩地穿著學校地制服從來不染不打耳洞不會像其他男生一樣因為耍帥而在制服裡面不穿襯衣改穿T恤。
喜歡生物。還有歐洲文藝史。
進學校開始就收到各個年級的學姐學妹的情書。可是無論收到多少封每一次都還是可以令他臉紅。
而自己呢?
用那個略顯惡毒的母親的話來說就是“陰氣重”“死氣沉沉”“你再悶在家你就悶出一身蟲子來了”。
而就是這樣的自己卻在每一天早上的弄堂裡遇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齊銘。
然後一起走向湧進光線的弄堂口。
走向光線來源的入口。
這多像一個悲傷的隱喻。
6
易遙坐在馬桶上。心裡涼成一片。
有多少個星期沒來了?三個星期?還是快一個月了?
說不出口的恐懼讓她把手捏得骨節白。直到門外響起了母親粗暴的敲門聲她才趕快穿上褲子開啟門。
不出所料的聽到母親說“關上門這麼久你是想死在裡面嗎你!”
“如果能死了倒真好了。”易遙心裡回答著。
食堂裡總是擠滿了人。
齊銘端著飯盒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兩個人的位子於是對著遠處的易遙招招手叫她坐過來。
吃飯的時候易遙一直吃得很慢。齊銘好幾次轉過頭去看她她都只是拿著筷子不動盯著碗裡像是裡面要長出花來齊銘好幾次無奈地用筷子敲敲她飯盒的邊緣她才回過神來輕輕笑笑。
一直吃到食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易遙和齊銘才吃完離開。
食堂後面的洗手槽也沒人了。
水龍頭一字排開。零星地滴著水。
齊銘挽起袖子把飯盒接到水龍頭下面剛一擰開就覺得冰冷刺骨不由得“啊”一聲縮回手來。
易遙伸過手把他的飯盒接過來開始就著水清洗。
齊銘看著她擦洗飯盒的手沒有女生愛留的指甲也沒其他女生那樣精心保養後的白皙嫩滑。她的小指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凍瘡裂著一個小口。
他看著她安靜地擦著齊銘的不鏽鋼飯盒胸腔中某個不知道的地方像是突然滾進了一顆石頭滾向了某一個不知名的角落。然後黑暗裡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響。
他不由得抬起手摸向女生微微俯低的頭頂。
“你就這麼把滿手的豬油往我頭上蹭嗎?”易遙回過頭淡淡地笑著。
“你說話還真是……”齊銘皺了皺眉頭有點生氣。
“真是什麼”女生回過頭來冷冷的表情“真是像我媽是嗎?”
水龍頭嘩嘩的聲音。
像是突然被開啟的閘門只要沒人去關閉就會一直無休止地往外洩水。直到洩空裡面所盛放的一切。
從食堂走回教室是一條安靜的林蔭道。兩旁的梧桐在冬天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
葉子鋪滿一地。黃色的。紅色的。緩慢地潰爛在前一天的雨水裡。空氣裡低低地浮動著一股樹葉的味道。
“我怎麼感覺有股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