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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第三回 見皇帝,蘇練緹心情沒有太大起伏,但「幻臻坊」裡的大夥兒那是既緊張又興奮,鬧到都沒法兒安穩坐在織機和繡架前好好上工,尤其年歲最小的小師妹方景綿,說要幫她挑選衣裙和配飾,幾乎把她絲芝小院裡的衣物箱籠翻了個底朝天。
就連一向清心穩重的師父都顯得有些不淡定,不斷囑咐她要小心再小心,還說已請齊連大人往宮裡託人,會幫忙照看她。
宮裡遣內侍前來接人,蘇練緹獨自坐在前往皇宮的馬車上,不禁憶起上上一世那個陷進熱戀情愛、不能自拔的傻姑娘。
那時候的她在前去覲見皇上的這條路上,內心忐忑難以言喻,卻也早早想好要跟皇上討什麼賞賜。
這一世,她不想再嘗那般滋味,一但將心交付,便是由著對方主宰,而結果怕是永遠要傷痕累累了。
她好不容易從那噬魂奪魄的深淵中爬出來,不能再蠢第二次……
這一世若然有同樣機會,你可願再求一次?
她肩頭陡顫,閉目養神的雙眸跟著掀開,怔了怔,表情有些苦惱。
她不懂宋觀塵的想法,那樣的問話來得太莫名其妙,自己怎可能嫁他?他又看上她什麼?
上一世她關注他多年,熟悉他的面容身影以及外在的行事作風,然與他從未相識,若非後來她為他修補屍身,他的神識是不會知道她這個人的……難不成他重生在十歲,從那時開始尋找她,這麼多年過去,自己無意間也變成了他內心的某種執念?
更令她迷惑頭疼的是,這位皇城大司馬寧安侯爺可說屢屢以身試法。
自從有第一次夜闖她絲芝小院的事之後,很快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沒有再通宵連旦地留宿,常是小憩一、兩個時辰,要不就是在天快亮之前離去,睡到日上三竿險些被發現的事,他沒再讓它發生。
……你可願再求一次賜婚,把自己嫁予本侯?
原本以為他會再提及此事,豈知她料錯了。
他根本隻字不提。
幾次摸進絲芝小院討茶喝時,他總一臉懶洋洋,賴在軟枕堆裡昏昏欲睡,絕口不談那一夜他問過的話,好像那樣的事完全不存在。
欸,結果她就更起不了頭,問不出口啊!
此時已抵速宮門外,她按指示下馬車,隨內侍的引領步行入宮。
一切皆如前兩世那樣,走過好幾道宮門,經過無數座宮牆,見發到威風凜凜的大內侍隊,還有一批批動作俐落卻安靜無聲的宮娥和內侍們。
前頭領路的內侍小太監終於停下腳步,在一番通報後,她才被領進據聞是皇帝平時的起居間——純元閣內。
覲見過程十分順利,正霖帝誇讚她的那些用詞亦都沒變。
蘇練緹應對起來半點不吃力,反正就是磕頭再磕頭、謝恩再謝恩,如此一來便不會有錯,然後終於等到皇上開口賞賜,她也如願討到一塊能請動太醫院御醫們出診的御賜令牌。
她心裡沒有遺憾,覺得自己做得很對,往後「幻臻坊」會更好,師父的哮喘症能請來大國手御醫幫忙把關,師弟、師妹以及坊裡的眾人都能安穩生活,這樣就足夠了。
謝完恩,待她退下,這趟入宮覲見也就差不多該結束,再撐一下下即可。
哪裡知道待她跪拜完起身欲走之際,紫檀木浮雕龍騰九天紋的那張羅漢榻上,那坐姿閒適、邊翻著群臣奏章邊與她說話的帝王突然隨口一句——
「出宮前去皇后那兒拜見一番吧,皇后亦十分喜愛出於你手的那幅「江山煙雨」繡作,知你今日進宮,說非要見你一見不可。」
不對!
前兩世她不曾被皇后召去啊!
身旁小內侍一聲輕咳示意,讓傻傻愣住的她立刻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