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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蕩蕩的,龍賡與他的劍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孤秦的心中不由大駭,他的眼芒一直鎖定龍賡直逼而來的身形,眼睛連眨都未曾眨一下,對方的身影又怎能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憑空消失?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神話。
他不由得又退一步,就只退了一步,他卻彷彿從天堂步入了地獄。
地獄?也許這是一段比地獄更可怕的空間,萬千魅影充斥其中,不斷地撕扯、裂變,整個空間暗黑一片,根本看不到絲毫的光線,讓人置身其中,猶如行屍走肉,感知上出現了短暫的麻木。
鳳孤秦頓感一股恐懼漫卷全身,正因為他使劍,他才清楚在自己的頭頂之上正有一團密不透風的劍氣如天網般罩蓋下來,劍氣充滿了整個虛空,致使光線全無,彷彿掉入了深不可測的洞窟一般。
他出於本能地撐起了手中的鐵傘,卻聽得“喀喀……”連串響聲,重如山嶽的劍氣竟將精鋼所制的傘骨壓得彎曲變形,引得他的心速跳動出現了一絲間斷性的悸顫。
“呀……”極度的恐懼最終激起了他身體的全部潛能,如山洪爆發的勁氣直貫劍柄,人與劍渾成一體,沖天而起。
殺氣漫卷虛空,亂石與枯葉齊飛,兩條人影隱身於一個虛無的黑洞裡,只得金戈交擊之聲隱隱傳出,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
高手決戰,只爭一瞬。就在張良還在驚詫莫名之時,他陡然看到這黯然冰封的空間破出一條缺口,一道耀眼如光的光柱仿如黑夜劃過的流星般乍現空中,光柱的邊沿上泛起一片淡淡的血紅,如殘虹般悽美,如花般生動……
一條人影如隕石般墜落,“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一條人影穩穩地落在三丈之外,衣袂飄飄,無風自動,但他的臉上,卻有一種殺人之後的落寞。
一切喧囂俱滅,還於天地間的,依然是一片靜寂。
“鏘——”地一聲,龍賡還劍入鞘,踏前幾步,將紀空手扶起。
紀空手的臉上一片蒼白,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漬,眼見龍賡一臉焦急之色,微喘一口氣道:“我——原——不——想——對——你——說——那——兩——個——字,但——若——非——是——你,先——生——畢——生——的——追——求,與——我——這——數——年——來——的——努——力,就——將——毀——於一旦,所——以,我——謝謝你——”
龍賡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感動,搖了搖頭道:“只怪我來遲了一步!”
紀空手喘了口氣道:“這——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太——自——信——了!”
龍賡明白紀空手想說什麼,正因為紀空手過於自信,才會輕敵,但鳳孤秦絕非等閒之輩,內力之精深,在江湖上少有人及,是以,兩人交手時,鳳孤秦的內力反震回來,引發了紀空手原有的經脈之傷。
縱觀紀空手步入江湖的這幾年,憑藉著他超乎常人的智慧,他總是能夠在絕境中化險為夷,身經數十戰而能不敗,但正是由於他一向順風順水,反而在他的身上種下了絕大的隱患。
他的舊疾來自於項羽的流雲道真氣,當年他身受心脈之傷,雖有補天石異力護體,又經洞殿奇石的療治,但終究未能將流雲道真氣悉數排除體外,以致於心脈之傷未能痊癒,隨後的幾年中,他一直奔走四方,根本沒有機會靜心調養,仗著補天石異力的神奇,才使得傷情不現惡化之勢,漸漸穩定下來。
然而子嬰墓前的一戰,拳聖驚人的拳勁滲入他的心脈之中,重新激發了留在他體內的那一絲流雲道真氣,使得他的心脈之傷有復發的跡象,再加上今夜鳳孤秦以內力反震,終使舊傷復發。
龍賡沒有說話,雙指搭在紀空手的脈博之上,一臉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