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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玉對孩子一向冷淡,加之他氣場冷冽,容音淡漠,華旻年紀雖小,也知道爹爹不喜歡自己,越發害怕沉玉。久而久之,華儀也看出了旻兒心思敏感,暗暗驚奇,也曾親自勸過沉玉,無奈每次都被他親親摟摟地搪塞過去,無一例外。
這對父子僵持不下,後來旻兒竟也自己悟到了應對的辦法。
譬如這日,華儀正在臥房午睡,外間守著的婢女昏昏欲睡,隱隱約約便瞧見一個小人兒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
四歲的華旻步履蹣跚,頭戴雪絨描紅襟小繡帽,脖頸上掛著小鎖,腰間綴著小流蘇白玉吊墜,一身吳綾製成的小襖,粉雕玉琢,頗為可愛。
華旻學著爹爹,面無表情,小嘴輕抿,兩頰鼓囊囊的,還算有三分氣勢。
婢女心底軟成一片,喜愛得不行,蹲下身子平視小公子,笑道:&ldo;小公子,夫人在午睡,公子還是稍後再來找娘親玩吧?&rdo;
華旻淡定地擺了擺手,&ldo;我、不打攪娘親,開門!&rdo;
婢女哭笑不得,忍住捏捏小公子臉頰的衝動,繼續哄道:&ldo;小公子,公子若是回來了,發現您闖入夫人房裡,少不得要生氣的。&rdo;
華旻氣鼓鼓地瞪住她,重複道:&ldo;開門!&rdo;
婢女實在不得辦法,只好起身去開啟門,小公子艱難地去跨門檻,險些摔倒,婢女忙伸手提攜他一把,華旻站直了身子,抬頭對她笨拙一揖,&ldo;多、多謝!&rdo;
華旻道完謝,轉身朝裡走了進去。
他慢慢走到母親床邊,嚴肅地看了看娘親的睡顏,咬著手指頭想了想,又環顧四周,四處打量。
外面忽然響起說話聲,華旻知道是爹爹回來了,忙鑽到了床底下,剛一進去,房門便被開啟,沉玉緩步走了進來,坐到了床頭,抬手替華儀掖了掖被角。
華儀彷彿感受到了沉玉的氣息,軟軟嚶嚀一聲,睜開了眼來,他的手就在她腦側,她偏了偏頭,用臉頰蹭了下他的手。
他揚眉而笑,輕輕捏她鼻尖,&ldo;怎麼跟只貓兒一樣?&rdo;
她抿唇淺笑,撐手坐起,腰肢被他順勢攬緊,她靠著他懷裡,眉眼惺忪,&ldo;我是越發憊懶了,自打與你離開京城,便越發好吃懶做,不中用了。&rdo;
他薄唇一彎,大掌撫過她背脊,低聲道:&ldo;改日我帶你出去透氣。&rdo;
她斜覷他一眼,&ldo;別以為我不知你打什麼算盤,又想丟下旻兒不管?好歹他還是你我親生骨肉,你竟也真忍心這麼對他。&rdo;
沉玉冷聲道:&ldo;能允你生下他,我已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一個孩子佔據你的心力太多,還白白拖累了你的身子,我如何喜歡得起來。&rdo;
她見他聲色俱冷,忙伸手拉他衣袖,主動親了親他示好,才讓他眸底重現溫情。
床下的華旻大駭,愁得把小指頭給啃禿了,他決定了,要和父親對抗到底。
首先,得爭取母親的支援。
華旻待沉玉出去了,才慢慢從床下爬了出來,華儀正欲倒下再睡一會兒,見了他大驚,忙把小人兒拉到跟前,&ldo;旻兒,你一直躲在床下?&rdo;
華旻咬著嘴唇委屈巴巴,瞅著娘親直哭得打嗝,&ldo;娘親……爹、爹爹不要我了……娘也不要……&rdo;
華儀心都化了,忙把小人兒摟進懷裡,拿帕子給他擦眼淚,哄道:&ldo;娘親怎麼會不要你?爹爹方才是說笑的,我們疼你還來不及,乖,旻兒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