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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遇到每一個人,不論其好壞,都是前世造就的緣分,應該珍惜,是不是,不能說他犯了罪就將人一棍子打死,至少……”我實在編不下去,不知道該怎麼跟餘沉沉解釋。
“反正你自己看吧,我是不相信前世的,佛門也就修的是來世。”
“那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縣城嘛?”十分嘴笨,好比說是明知她不喜歡,還要湊到她跟前,答案是明顯的。
“也行,到時候我辦我的事情,你辦你的事情就好。”令我很意外,她竟然沒有拒絕。
“好勒!”
由於白坡監獄的探視時間是有限制的,我們選擇過了週六週日,到星期一過去。
那天的天氣很炎熱,太陽從早上就烤著大地,溫度以肉身可以感知的速度上升,平整的水泥地上二次對映著毒辣的太陽光,一切所見都是那樣明亮奪眼,山上的綠色被炙烤得焦灼和萎靡。
短襯衫的後背冒汗,浸溼一大塊,監獄大門前面的廣闊場地上仍舊跟上次一樣站了許多人。
幾個穿著考究的女人打起了遮陽傘,在寬敞的場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陰影,而我們這些男的,頭髮尖兒上就冒著熱汗珠,手一摸就一手水。
每個人都很少講話,眼巴巴指望著那扇大鐵門旁邊的側門開啟,給餘沉沉打過電話後,就在四周走走轉轉,她已經跟同學在一塊兒了,而且今天要租船去遊長江。
“我怕到時候在船上訊號不好,所以就先給你打個電話,免得到時候你擔心。”
“嗯嗯,那你注意安全,結束之後及時打電話,我就來找你。”
“嗯嗯,好的。”她爽快的說道,她輕鬆愉快的情緒跟我所處的境地是截然相反的。
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到開門探視的時間,站在方場的邊緣之處——0那裡有風。
一隻粗糙的手拍拍我的肩膀。這隻手很有力,緊接著傳來粗礦的聲音,”小華!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很警覺,腦子裡不斷地想著在這裡能遇見的熟人,結果是沒有,一瞬間怎麼也想不到能是誰,一轉身,看到臉上佈滿褶子的老人,他一隻手挎著一隻蛇皮口袋,另外的一隻手裡面夾著燃燒到頭卻還沒有凋落的紅塔煙。
軍綠色的圓帽子遮住他半張臉,太陽底下他已經曬得黝黑的面板,嘴角半張開,下巴濃厚的鬍子顯出他的年歲來,再有幾縷花白鬍子,就更能將他劃歸到老年隊伍裡頭去。
“我啊,儀真她爸爸,我們在大淨慈寺見過的嘛,你忘啦?有你,我,老吳,我們三個人在山門口等人呢嘛。”他一解釋,整個形象就在我的腦海裡面形成。
“那您……您這是在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他脫下帽子,花白的頭髮映入眼簾,他比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看起來老了很多,也或許是當初他刮鬍子的原因,他今天很隨意,腳下穿著解放鞋,那條蛇皮口袋有些髒。
“我來看看老吳,還給他帶了些自家的水果,家裡窮,實在沒什麼給他帶的。”提起老吳,他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來,帶著深深的哀傷。
“老吳是個好人吶,燒寺廟是不應該的,他也就一時糊塗而已,應該不會判得太重吧。”他接著說道。
我詢問他跟老吳的關係,他掐掉手裡的菸頭娓娓道來,有一回他去大淨慈寺找儀真,那次我沒有在,剛好碰上老吳,回來的路上老吳開車帶上他。
“其實我並指望著儀真還俗回家,畢竟這麼長時間,她是個倔性子,就是當爹的去看看姑娘過得好不好,那天我還要去縣城辦個摩托車證件,是老吳帶我去的。”一路上兩個人說話,他道出家境貧困。
老吳帶他辦完證件之後,載他回家,看著落破的房子和貧瘠的土地,老吳當時留了一萬塊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