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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竟然是什麼也不知。八重雪揹負查案一事,眼見皇帝意思曖昧不明,也不知該如何下手,加之李琅琊授意他明哲保身,他也無法著手。八重雪不信皇帝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如此一想,更教他覺得這帝王之術厚黑之道實在是可怕之極。
是夜皎月高懸,八重雪照例值夜。那兩把楓橋夜泊被他抱在懷裡,冷得似冰,但他也沒有把它們放下。皇城內依舊一片寂靜,空曠的石鋪廣場盡頭是高高的玉階和大殿。它們在皎潔的月色下,反而投下了更加濃重的黑黝黝的陰影。八重雪看了它一會,正要轉身走開,冷不防肩頭被人一拍,驚得他立即抽刀轉身,下意識地便一刀劈去。這一刀並未用多大力氣,因而被來人捏住了刀鋒。
皇甫端華揹著月光站在他面前。那頭長髮在清冷的月色下變成一種說不清楚的色澤。八重雪愣住了。皇甫端華回京數日,卻未曾來過金吾衛——這惹得橘等人不免大罵這小子的無情無義——但八重雪知道,如今局勢複雜,他皇甫端華哪能隨意來往,省得招人口舌。
端華的面孔在暗影裡顯出以前沒有過的沉靜和滄桑來。八重雪愣愣地看了一回。
“頭目……”端華開口,聲音很低,但這個稱呼卻讓八重雪一陣苦笑。
“不合適啦,皇甫將軍,不好如此稱呼了。”
“橘還有國平他們呢?”
“外頭值夜呢。”八重雪突然心裡一跳,他想起了李琅琊,“——他們埋怨你小子回來這麼久都不回去看看呢。”
端華扯起一邊嘴角苦笑了一下。“是我對不起兄弟們。可我……身不由己。”
“小子,”八重雪打量著他,“你變了。”
端華抿了抿唇角,他濃長的睫毛上盛著冷冷的月光。“我變了……怎能不變呢……頭目,在我看來,你們,還有,”他抬起頭凝視著夜空,“這長安城,都變了……”
八重雪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是啊,怎能不變呢!想當年豺字裝的少年郎們還不識愁滋味,花燈街頭談笑風生,那時誰能想到今日!想當年他皇甫端華身邊之人如今已經是高居廟堂的御史左丞,這又是誰能料到的呢!
“頭目……代我向兄弟們賠罪,就說,”年輕將軍的聲音極低,“我皇甫端華對他們不起……但只要等到戰事一結,長安再盛……我一定向他們奉酒賠罪……到時候承蒙不棄,大家……”他的聲音顫抖了,“還是像以前一般的好兄弟……”
“你小子說的什麼話!”八重雪一拳揮過去,“什麼請罪不請罪的!你好好帶兵打仗罷!兄弟們……等你回來!”
皇甫端華什麼也沒說,但八重雪看見了他眼裡閃爍的晶光。他轉身欲走,八重雪看著那瘦高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
“你有沒有去看看九世子?”
端華停下了腳步。“他怎麼了?——我此次回京不方便拜訪他人。”
“他……病了。你也不去看?”
“病了?”皇甫端華終於轉回身,八重雪分明看清了他一瞬間的失控,“病了?——他不是……已經成親了麼,”他的語氣輕輕顫抖,“病了,也自有妻子照顧。”
八重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我告訴你一聲罷了。去不去,你自己定奪。”
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握緊了又鬆開,疼痛順著手掌蔓延全身——他如何不想去看他呢!如何不想!可他以什麼立場去?前有戰事,後有權爭,外有國運,內有倫理,最最讓他痛不欲生的還是那刻骨的相思相念和綿綿無期的愧疚……可是,他又怎麼能再去見他,怎麼能?皇甫端華幾乎咬碎了滿口銀牙,才拼命抑制住全身的顫抖和一陣陣眩暈。心結太重,已經不能再經別人觸碰了。他忍著痛向八重雪行個禮,轉身去了。
皇甫端華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