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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寄的眼睫顫了一顫,但她沒有說話。
「你不能這麼說。」床邊的張迎卻在這時候開了口。他抬頭看著柳岑,眼神清澈無所畏懼,「郎主是為了保護阿寄姐姐,才殺了顧真自己去當皇帝的。為了給阿寄姐姐治病,他在雲龍寺裡跪了三天三夜。在鍾嶙兵變的關頭,若不是章德殿被鍾嶙包圍,郎主也不會束手就擒。……郎主可以為了姐姐去做任何事,他從來不會考慮他自己——」
柳岑冷笑:「這有何難?我也可以——」
「你也許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去拼命,可你會為了她而認輸嗎?」張迎逕自反駁。
柳岑驀地頓住。
「男人總是很想贏的,在拼命的時候,也許想的不是那個女人,而只是贏罷了。」張迎道,「柳將軍,你當初拿姐姐去擋了刀劍的時候,心裡想的難道是姐姐嗎?」
柳岑灰白著臉,「那只是一時情急……」他靜了片刻,「你畢竟是個小孩,你根本不懂,人活著總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張迎像個成熟的大人一般嘆了口氣,「這個道理我是懂的。只是郎主……他不懂。」
柳岑望向阿寄。後者仍保持著一絲不苟的跪坐的姿勢,低著頭,嘴唇抿成了一條薄薄的線。她好像沒有聽見這邊的爭吵,也好像她故意不讓自己聽見,她把自己整個人關入了虛空的暗室裡,閉著眼,任由身子發著抖。
柳岑忍不住上前,單腿跪在地上扶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喚她:「阿寄!」
阿寄仍舊沒有看他。
她總是這樣的。
不論他是對她好、對她壞,對她溫柔備至、對她殘酷以待,她都從來不會多看他一眼。
「阿寄。」柳岑凝視著她,眼中慢慢泛上死灰般的顏色,「我要怎樣做……怎樣做才能讓你看著我?」
她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目光卻好像是越過了他望向了別處。
即使別處只有幻影。
他再也無法忍受,推開她站了起來,袖中的手顫抖地握成了拳,又驀然張開,將一件物事狠狠地摔在了阿寄的面前。
「即使他死了,你也不看我嗎?」他竟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又像是在哭,「阿寄!」
那物事摔落在地,阿寄盯住了它,半晌未再動彈。
灰撲撲的一隻小小香囊,布料上的牡丹花彷彿已凋謝盡了。香料大約也已殘滅,邊邊角角全是被火焰灼燒發焦的痕跡,再不見當初從那雪白袍角割落時的一點風色。
阿寄死死地盯著它,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它一樣。
張迎卻突然站起身來,「那是什麼意思?」
柳岑看著阿寄的表情,慢慢地、一字一頓地道:「我的人在南宮卻非殿內外找到了十幾具燒得焦爛的屍體……這隻香囊,也是在卻非殿前殿撿到的。鍾嶙縱火時他也跟鍾嶙在一處,鍾嶙既被燒死了,那他想必,也沒有逃出來——」
☆、第68章
阿寄看著那隻香囊, 緩緩地開了口:「你又如何知道,這是他的東西?」
也許因為長久不進水米, 她的嗓音發啞, 眸色是沉沉的黑。
「難道這不是他的筆跡?」柳岑笑笑,解開了香囊,抖出裡面的內襯, 現出在極細微的角落裡題寫的蠅頭小楷——
「靄靄停雲,濛濛時雨。」
張迎忽道:「這是我們被鍾嶙關起來的時候,郎主自己寫的……」
阿寄沉默地凝視著這八個字,一時不再說話。
她的表情都隱去了, 像是成了個麻木不仁的木偶。
柳岑看著她,內心如被刀割, 話音卻愈加殘酷:「這是陶潛的《停雲》吧?『靄靄停雲, 濛濛時雨』, 他是從何時就注意到時世艱難了?」又輕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