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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令遠遠的看著這位剛登基的年經卻天威赫赫的皇帝。他沉浸在懷想中,永遠清俊溫和的面容,此刻卻有了碎裂的痕跡,隱約可見眉目間刺骨的傷疼。掖庭令徘徊了許久,不知是否該在此刻打擾,可一想到蘇昭儀那暗含著威脅的嬌媚笑容,壯了壯膽子,小步上前跪下道:“皇上,今夜讓哪位娘娘服侍?”
宣墨的眼神閃過怒氣,聲音沉了下來,道:“朕記得朕曾說過,大修初建,國事繁忙,不可耽溺於私情,故一年之內不臨幸後宮。掖庭令可是忘了?”
掖庭令兩股戰戰,冷汗從額頭低落。掖庭專管後宮臨幸之事,他這個掖庭令怎會不記得,只是他以為,男人嘛,總是免不了的。大約那金口玉言也就隨口說說,才會收了蘇昭儀的賄賂,來探探這位皇帝的口風。此刻他卻後悔極了,只怕為了那點財物,連身家性命都要一併丟掉。他啪啪的磕頭,戰戰兢兢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
宣墨似是無奈嘆息,疲倦的揮揮手:“退下罷,下不為例。”
掖庭令得了饒恕,好不容易撐起發軟的雙腿往外走。被風一吹,狠狠打了幾個寒戰,這才發現滿身都是冷汗。他抖著溼透的衣衫,一邊暗叫倒黴一邊走。
冷不防前方路上卻有一女子嫋嫋娜娜,等著他走近,嬌聲道:“掖庭令,怎麼樣了?”
他一驚,回身過來行禮:“奴才見過蘇昭儀,給娘娘請安了。娘娘花容月貌,這滿園的薔薇都失了顏色。”
蘇昭儀眉眼清麗,但並不出眾,只能說中上之姿,只是眼角眉梢暗暗流轉妖嬈。她冷冷一笑:“掖庭令的嘴倒甜得很,可惜說出的卻不是本宮想聽的。”
掖庭令的心又開始狂跳。眼前的蘇昭儀,品階雖不高,卻絕不是他能惹的。他四下看了一眼,見無閒雜人,便朝蘇昭儀偷偷搖了搖頭。眼見著蘇昭儀的眼神冰冷下來,忙又湊上前,悄聲說道:“娘娘知道原先的毓秀宮麼?”
蘇昭儀點頭:“知道,那是前朝皇后住的地方。”
掖庭令的神色十分得意:“萬歲剛登基,便將毓秀宮拆了,另外建了一個園子,這事娘娘想必也知道吧?”
蘇昭儀再點頭,這事也算是大事了。當今皇上登基後,輕徭薄賦休養民生。嚴查貪汙並賣官鬻爵之事,且駁了工部上書修繕宮殿的摺子,只將前朝的宮殿打掃乾淨,些微移了一些擺設便好,一切以簡樸為要。只是竟然將華麗的毓秀宮拆了,似是要重新建一個園子出來。後來果真建成了,皇上卻不準任何人接近這園子,也未見有哪位嬪妃搬進去,這等大興土木又棄之不用之事,不僅朝上,後宮都傳的紛紛揚揚。
她疑惑的看了掖庭令兩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掖庭令擠眉弄眼,悄聲道:“奴才跟工部一位同僚相熟,那位同僚說那新建的園子,名字叫晚薔,皇上每日膳後,必去那坐坐。就如今日,此時正是萬歲該去那園子的時候……”
蘇昭儀恍然,晚薔晚薔,原來如此。她唇邊綻出一朵笑靨,神態竟然與另一人十分相似,嫋嫋繞過掖庭令,往晚薔園走去。
陸拾陸
宣墨一路慢行,看到前方和自己府邸裡那座一模一樣的園子時,溫柔的笑起來。不再是那完美的權當面具的笑容,從心底透上來滲至眼角眉梢的笑,總是有不一樣的溫暖的。
每日在規定時間打掃園子的下人都已散去,一座園子空蕩蕩的很是寥落。宣墨信步走去,卻見前方葡萄架下,一身豔麗紅色絲裙的女子淺吟低唱,輕袖曼舞。心狠狠的被紮了一下,直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