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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如何來了?”我問。
觪笑道:“為兄特來道謝。”
我愣住:“道謝?”
觪眨眨眼:“昨日姮不是使人給為兄送了沙冰?”
我瞭然,昨天悶熱,觪頂著太陽在鄉遂中巡視了一日,回來後,我就做了沙冰讓人送給他。我笑了笑,問他:“大澇可退了?”
觪說:“還須過幾日,只要不再落雨便無甚大事。”
“如此。”我點頭。
這個時代的農業還相當原始,杞國的田土尚算肥沃,每逢不順的年景卻會損失慘重。觪剛剛掌權,就遇到了去年的乾旱和今年的大澇,著實難為了他。
我不禁想,如果在現代……腦子轉了轉,我苦笑,現代農業畢竟離不開各種科學技術,單生物工程一項,我就無能為力。
不過,原始有原始的方法,旱澇災害可以用水利改善的。我說:“阿兄,杞國河流天生,若往兩岸田中開渠,旱時導水,澇時疏水,則既可防災,又可灌溉,豈不大善。”
“嗯?”觪看著我,面色驚訝:“姮竟知道這些道理?”
我笑笑:“不過空想罷了。”
觪挑挑眉:“空想?姮定是曾見過豐的田地。”
“豐?”這回輪到我不解。
“然也。”觪說:“我當年隨君父往宗周,曾見豐四周田野,渠道縱橫,引渭水灌溉,無旱無澇,歲歲無饑饉,那時為兄便歎服周人農事之精。”
我瞭然。雖然沒去過豐,但周人的農業技術是公認的高超。
自商以來,“周”在文字中就是上田下口的形象,是個物產豐富之意的美名,而周人的祖先後稷更是被奉為農業的始祖。豐與鎬京一水之隔,是文王時的舊都,會出現用於農業灌溉的水利工程倒也不足為奇。
我問觪:“阿兄既知曉,為何不照做?”
觪嘆口氣:“為兄何嘗不想,只是姮有所不知,開渠甚為深奧,天下欲效豐者多矣,卻至今無一功成。”
我奇道:“為何?”
觪說:“豐渠乃文王時所開。據傳當年有一人,叫散父,族中十幾世皆為農師,他鑽研得此道,事於文王。”
我問:“如今散父何在?”
觪苦笑:“滅商時不知去向。”
我驚道:“如此說來,天下竟只豐一處有渠?”
觪說:“非也,還有一處。姮可記得朝歌?”
我頷首。
觪說:“當年我與你路過時,曾見一處田野中也有渠。那時我見了大喜,想叫你看,你卻在車上睡熟了。”
我想了想,說:“或許是衛伯仿的。”
觪搖頭:“非也。為兄曾特地去看過,那渠與豐渠一樣,路數甚為清晰,因勢利導,且農人也說,那片田土從無旱災水患,看得出是出自散父之手。”
我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散父或許在衛國?”
觪說:“為兄也這麼想。”
“阿兄,”我說:“商亡至今已四十餘載,散父若在世,該多大年紀?”
觪輕輕地嘆了口氣:“為兄也想過,只是杞國境地如此,為兄怎麼也要試上一試。”
我訝然:“阿兄要往衛國?”
觪笑道:“然。”
我疑惑地看著他,問道:“阿兄今日來此到底何事?”
“致謝。”觪笑得狡黠:“姮,出嫁前可欲與為兄再遊衛國?”
我睜大眼睛。
“姮,”觪微笑,話語字字魅惑:“嫁人後可就再難出去了……”
“我去。”我果斷地說。
觪滿意地頷首,
說走就真的走,兩日後,觪將庶務暫託給國中三位的上卿,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