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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通,我只是想不通,」周晚溪悲哀地看了他一眼,「如果非要償命才算報復,自己豈不是也變成了被唾棄的那些人之一?」
何辜聽見自己渾身血液沸騰的聲音,叫囂著否定,他強自穩了穩心神,自嘲的笑了一下,從更遠的劉成身上看到一點自己的影子,「你又怎麼知道他想要過現在的人生?」
兩人在屋子的角落裡對峙,半晌,何辜撥出了口氣,「別想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叔叔阿姨都很擔心你」
「何辜,」周晚溪忽然打斷他,他眼底遍佈紅血絲,聲音微乎其微,化作一股霧氣飄散在對方耳朵裡,「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嗎?」
「」
「你也認為,只有以命來償的仇恨,才能算是完整是嗎?」
何辜猛地抬頭,兩人直直對上了目光,天色已經有些擦黑,周晚溪隱約又看見他宛如狼一般發光的眼神,還未等他躲避開,就聽對方回答:「我如果說是呢?」
「歷史課上講十二銅表法,講的就是血債血償,像劉哥,我們都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可是仇恨會把他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人,你懂這些嗎,周晚溪?」
「我不懂!」周晚溪近乎歇斯底里地喊,「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我告訴你周晚溪,我完全能理解劉哥的做法,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
何辜咄咄逼人起來,讓周晚溪不知該說什麼,倒是在這場爭吵中發洩出了一些怒火,找回了點精氣神,他此時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眉心,感覺力氣正一點一點的流失,沒了吵架的心思,語氣很淡:「何辜,我把你從那個世界拉回來,我不想你再親自把自己送回去。」
對方沒再說話,好一會兒才冷冷道:「發完瘋了嗎?我回去了。」
他聽見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音,早就坐立不安的周家夫婦關切地圍上來,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一個人不對勁,現在出來了,兩個人都是一副氣急攻心的樣子,實在令人無法不在意,鄭陸欣還記著年夜飯的事,於是問道:「小辜吃過了嗎?要不要吃點再走?」
「不了阿姨,」何辜似乎在走神,答得心不在焉,隨口扯了個謊,「我爸在家等我,我先走了,阿姨叔叔再見。」
他婉拒了周赫送他回家的提議,直到再次一個人穿梭在冷風裡,還依然想著和周晚溪的那番爭吵,一字一句都刻在他心上,令他晃神,他就在這種極端的痛苦與不可思議的悸動中想:這算什麼事?
自己明明是來安慰對方,結果竟然又和他吵了一架,還不知不覺把內心想法抖落了個乾淨,所作所為堪稱不打自招,是中邪了嗎?
恐怕是中了名叫周晚溪的邪吧,他嘆息。
今年大年三十的資訊量實在太過龐大,他腦海中紛繁複雜,一時沒個頭緒,只得翻來覆去地回憶兩人和劉成在燒烤店的點點滴滴,他何嘗不覺得難過?
劉成給他帶來的遠不止幾頓餐飯那麼簡單,他們之間,或許也可以稱作是一種獨特的心靈感應,劉成於他而言,更像是一個已經缺席已久的父愛的寄託,如此想來他這人果真是掃把星,親爸和半路的假爸爸全出了事,乾脆以後還是自己孤獨終老算了。
家裡親爸還沒回家,不知是不是又和李小敏在一起鬼混,他近來十分不願意想起這個,畢竟前一段還信誓旦旦地跟李軍說自己不欠他什麼,如今親爹跟他親姐搞在了一起,如果被發現的話,以對方那種死心眼還記仇的貨色,半夜來他家把他殺了也說不定。
他呆坐了一會兒,開啟電視,恰好春節聯歡晚會剛剛開始,主持人熱情激昂的臺詞瞬間充斥了家裡的每一個寂靜角落,吵得他耳膜疼,索性又關上,不再理會。
周晚溪,周晚溪也不知道好點沒有,他漫無邊際地想,望著窗外幾根光禿的枝椏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