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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斯炅卻一下子沉默了。

賽金花一怔，又問：&ldo;他跟魏小姐結婚了？&rdo;

魏斯炅搖了搖頭。

賽金花疑惑地問：&ldo;那他到底怎麼樣了？你說呀，魏先生！&rdo;

魏斯炅難過地背過臉去。

賽金花瞪大了眼睛，感到了一種不祥之兆，於是焦急地問：&ldo;難道他死了？是不是死了？&rdo;

魏斯炅微微點頭，說：&ldo;在廣州起義的一次戰鬥中，顧恩宇胸部中了彈，沒救過來，犧牲了。&rdo;

賽金花一聽便抽泣起來，接著，&ldo;哇&rdo;的一聲伏在桌上痛哭起來，連連叫道：&ldo;老天哪！為 什麼……要讓他去死呀！……天哪！&rdo;

魏斯炅默默地站起來，他沒有勸慰賽金花，他讓她去哭，這是她的權利。

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那鱗次櫛比的房屋，心緒難平。是啊，為什麼要讓他去死啊？他本應享受幸福的生活。應該娶彩雲，再生幾個小孩。那我便可以常去他們倆的家，說說笑笑，喝酒吃菜，多麼愜意呀！或者，讓我去死，他留下，至少可以娶彩雲。她今天也就不致於這樣痛苦，更不致於在這大上海靠開書寓為生，在風塵之中苦苦掙紮了。這一切還不 都是因為帝制腐敗、列強侵犯、國破民窮造成的嗎？因此才需要革命，而革命就意味著犧牲 啊！最近他和一些同志參加了李烈鈞領導的在家鄉江西的起義，可是也失敗了，許多同志獻 出了生命。這次到上海來，打算與廣州來的同志聯絡，透過兵工廠的內應，秘密購買武器彈 藥，準備再次暴動。做這些事也要冒生命危險的……可這些個道理，彩雲她能懂嗎？

四十二、第三次婚姻(3)

賽金花還在抽泣，這幾年她的悲傷太多了，接二連三的災難像炸雷一樣落在她的頭上，她以為眼淚已經流乾、心也碎了。沒想到今天聽見這個訊息仍哭成了淚人。哭了一陣，她見魏斯炅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神情凝重，突然又發現他的頭上已出現了幾根白髮，夾在濃密的黑髮中十分顯眼。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敬意。是啊，他們這樣冒著生命危險艱苦戰鬥是為了誰？不就是想讓中國變一變，建一個新的社會嗎？恩宇說過的，那是一個男女平等的好社會。他們死了是烈士呀！為什麼還要抓他們呢？想到這一層，賽金花便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這時魏斯炅轉過身來，輕聲勸慰道：&ldo;彩雲，恩宇的血是不會白流的，現在各地革命的同志正前僕後繼地堅持戰鬥，不推翻滿清，是決不會罷手的！&rdo;

賽金花似懂非懂地聽他說著這樣犯上作亂的話，點點頭。她知道，這種話不是壞話，是好話 。大清該亡就讓它亡了吧！

魏斯炅注視著她，見她布滿淚痕的面龐依然端莊，哀怨的神態依然楚楚動人，不禁心頭一熱，遲疑了一會，有些羞澀地說：&ldo;彩雲，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rdo;賽金花見他神色奇怪，不知什麼事，就說：&ldo;你說吧，我聽著。&rdo;

魏斯炅抬起頭，鼓足了勇氣說：&ldo;那好吧。恩宇臨死之前還惦記著你，他把你託付給了我。彩雲，你聽見了嗎？&rdo;

賽金花一聽，不禁心中一怔。心想：什麼？託付給他？這是什麼意思？就是說，讓我跟魏斯炅……

魏斯炅繼續說道：&ldo;他對我說：&l;彩雲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我不放心，希望你幫我照顧她。 &r;我答應了。&rdo;

&ldo;什麼？他說我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嗎？他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