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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果真反了?”
朱厚熜腦海裡一片空白。
須臾,便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驚喜,在胸中升騰,轉瞬又被朱厚熜強壓下來。
“咱興府侍衛,飛馬傳信,言寧王以生辰宴為由,聚南昌諸官於寧府。翌日諸官入謝時,伏以刀兵,詐稱奉太后衣帶密詔。順之者稱臣,逆之者下獄。”
言語發顫,沉穩如駱安,心底的驚喜,也幾乎壓抑不住。
聽聞手下侍衛稟報後,駱安整個人便陷入了震驚之中,至今仍覺恍若置身夢中。
偏廳上首,朱厚熜面色平靜,舉著茶盞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隨著駱安說完,盞中香茗在顫抖中灑出,燙的朱厚熜一個激靈。
“恭喜世子爺,賀喜世子爺!”
微妙的氣氛裡,黃錦“噗通”一聲跪伏餘地,欣喜道:“原道世子爺胸中錦繡,卻困於安陸一隅之地,著實委屈。竟不料,果真被那智腦神物言中,一語成讖。
奴婢為世子爺賀!”
不知過了多久,朱厚熜內心的激盪,終於稍稍平緩。
聽聞黃錦提及“智腦”,驀然間心念一動,當即問道:”巡撫江西右幅都御史孫燧,和兵備副使許逵呢?”
駱安從地上站起,神態愈發恭敬,“稟世子,我安排的人手,前腳剛到王府,蔣山便也遣人來報信了。
六月初,蔣山尋得潘陽水賊凌十一的水寨,密報於孫中丞和許兵憲。遂在寧王舉兵之前,於九江大破潘陽賊,如今屯兵九江,於寧王針鋒相對。”
“哦?孫、許二人未死?”
旋即撫掌道了一聲“好”!
便聽黃錦自地上爬起,挪布朱厚熜身側,諂笑道:“孫撫臺與許兵憲大難未死,全賴世子爺之英明哩。若非世子爺早早遣蔣山諸人,走了一遭江西,如今那兩位,怕是已經被寧王削首祭旗了。”
談笑間,黃錦重新給朱厚熜斟了一杯茶,諂笑著遞過去,又道:“原道蔣子厚精明是精明瞭些,卻少了磨礪,不堪大用。沒料到此番竟是立下如此奇功。”
黃錦的言語,朱厚熜充耳未聞。
知曉了六月丙子,寧王朱宸濠反,知曉了自家前些時日,閒時落子,果真讓孫、許二人逃過一劫。
知曉了,在兩年之後,也就是正德十六年三月丙寅,今上會崩於豹房,而他也極有可能會御極寰宇,坐上那個令人遐想連篇的位置。
如今,朱厚熜只想飛奔興府,將智腦此物拿在手裡,方才能安心些!
半個時辰後,三人出了偏廳。
此時,竹樓前
聽聞駱安稟報,本便落寞悵然的餘珊,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臉上再添幾許憂愁。
先前的慷慨激昂,與如今的意興蕭索,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朱厚熜望之,心生不忍。
輕撫懷中那一片煌煌大論,暗暗道:待得來日,竹城先生胸中錦繡,必有展布之地!
好生寬慰了一番,這才帶著駱安、黃錦匆匆離去。
許是先前的喧囂驚動了內宅。
臨出孫府時,內宅方向,一婉約女子,正倚門看向這邊。
黃錦見之,輕聲耳語道:“世子爺,那便是孫府女公子了。”
朱厚熜聞言,回眸一瞥。
但見女子,雲鬟霧鬢,峨眉掃月,亭亭玉立於宅門之前。
雖不施粉黛,卻有幾分說不出的美感。
然而如今,朱厚熜胸中滿是讖緯成真的複雜情緒,哪裡有心兒女情長?
只恨不能頃刻飛回王府,取出智腦,細細探究。
遠遠的驚鴻一瞥,朱厚熜對著女子微微頷首,溫柔一笑。
旋即縱身上馬,直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