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亭下臧否辯濮議(終)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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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譬如趙宋時的新學與舊學之爭;又譬如舊學內部,有蜀學與洛學之爭;再則,又有朱子與二陸之爭。”
斜刺裡,朱厚熜心中黯然之神傷逐漸褪去,待得聽聞餘珊言語時,眼眸疏忽而亮。
莫非。。。
當即脫口問道:“敢問先生,可是本朝如今,亦有道統之爭?”
言語出口,朱厚熜猛然間想起一人,此人正是如今盤踞江西吉安府的王伯安王守仁!
本朝若有道統之爭時,那定然是理學與心學之爭!
慕然間,朱厚熜回想起,便是在王伯安之後,心學盛行,甚至出現了所謂王學七派。
浙中王門、南中王門、楚中王門、閩粵王門、北方王門、泰州學派,與江右學派,王門七派聲勢可謂是喧天。
倘若他記得沒錯,數十年後,他“嘉靖朝“的首輔徐階,便正是江右學派之人!
果然,餘珊朗聲笑道:“然也,趙宋陸九淵之後,本朝陳憲章啟心學之先河,號稱嶺南學派。繼陳憲章之後,這些年又有湛若水、王伯安、呂柟、 王崇等人相與論道,學者相從甚眾,聲譽日隆。”
恍然間,朱厚熜驚覺,竹城先生言及司馬光、韓琦、歐陽修等先賢之時,頗有敬意。
但對於這位開本朝心學先河的陳憲章,卻是直呼其名,極為冷淡。
果然,餘珊冷笑一聲,肅然道:“此輩人物,一旦仕途不順,則結廬於野,呼喝成群。以講學為名,行養望之實,聚朋黨之勢,再圖起復之機。
此輩,上不能效君王,佐國事。下不能安黎民,興社稷。
徒惹紛爭,與蠢蟲無異。”
言語鏗鏘,擲地有聲。
一時間,中正齋外的飛軒涼亭裡,寂靜下來。
朱厚熜心中感嘆著,竹城先生言辭犀利的同時,心底也頗有幾分同感。
便如這位開本朝心學之先河的陳憲章,寒窗苦讀數十載,屢試不第。太學時,以詩而名動京師,倖進為官,於士之道上,可謂是毫無建樹。
更令朱厚熜深惡痛絕的是——東林黨魁首顧憲成。
此人便正如竹城先生之言,仕途不順,則結廬於野。以講學為名,行養望之實,聚朋黨之勢,最終為禍社稷。
餘珊言語之時,有一瞬間,朱厚熜甚至想在日後的大禮議之爭中,啟用心學之人,攻護禮派之臣。
如今聽聞餘珊的鏗鏘之言,驀然警覺。
心底暗暗記下:此輩,斷斷然不可用也!
到的此時,朱厚熜在無心對談。袁先生與竹城先生又講了“濮議之爭”中政見相左的黨派之爭,他聽的卻是意興闌珊。
蓋因,黨爭古來有之。
濮議之爭時,宋庭的臺諫派與宰執派的爭鬥,時光久遠,與本朝時下無關。
而本朝自太祖之後,雖有內閣,卻再無宰執。
一番亭中對談過後,餘珊在興府用了膳。
臨別之際,餘珊這才施施然言到:“州衙有信,湖廣按察副使田汝耔,不日將抵臨安陸。或因費健齋之事,或因興府大肆搜買舟船之事。田監司赴任之後,在武昌府大動干戈,武昌府上下如履薄冰。如今抵臨安陸,興府亦需早做籌謀。”
言罷,便飄然而去。
這一刻,朱厚熜卻俄而失神。
心中暗忖:這位昔年履任江西提學的田大宗師,竟也赴任湖廣了。
田汝耔來了,那麼嚴嵩,也快粉墨登場了吧?
蕭瑟秋風裡
朱厚熜失神之時,卻不知。。。嚴嵩未至,夏言夏公瑾,卻已然是行至安陸石城之下。
委實是:蕭瑟秋風今又是,獨惹風波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