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讀史明禮儀變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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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便是兩年之後的“大禮議之爭”了。
據智腦記載,十六年三月,他尚未除服,正德皇帝特旨令其襲封。
僅僅五天之後,皇帝駕崩,皇太后張氏與楊廷和攝理國政,並以《皇明祖訓》中兄終弟及、倫序當立之由,擬定《明武宗遺詔》。
其中有“興獻王長子,倫序當立,尊奉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嗣皇帝位,奉嗣宗廟。”
於三月十五日,派定國公徐光祚、壽寧侯張鶴齡、駙馬都尉崔元、大學士梁儲、禮部尚書毛澄、太監谷大用等前往安陸迎駕。
四月底,隨駕諸人抵達京師郊外,禮部尚書毛澄與楊廷和定議,由東華門入宮,暫居文華殿。
由此,大禮議之爭,徐徐拉開大幕。
當日在智腦上讀到此處時,朱厚熜便疑惑不已——由東華門入宮,和由大明門入宮,有何區別?
後來問過黃錦,方才曉得:東華門上八排門釘,靠近太子東宮,乃是專供太子出入的。
而文華殿,則是皇太子觀政之所。
是以,依禮部尚書毛澄以及楊廷和之意,乃是欲令他以皇太子之禮登基嗣位。
委實是可忍孰不可忍!
智腦記載,那一日,興府長史袁宗皋駁道:“遺詔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
僵持之下,乃有了“會皇太后趣群臣上箋勸進”。
是日日中,自大明門入,遣官告宗廟社稷,謁大行皇帝几筵,朝皇太后,出御奉天殿,繼皇帝位。
至此,持續三年之久的大禮議之爭中,他朱厚熜與群臣的第一次爭鋒,落下帷幕。
同時,也為不久之後的暗中角力,埋下了伏筆。
夜深人靜,蟬鳴悠悠。
朱厚熜伏案揮毫,心中卻想著不足兩年之後,待得他駐足京師郊外時,又該如何自處?
在大禮儀之爭的第一回爭鋒裡,早便知曉歷史脈絡的自家,又該如何破局?
這幾日,經過反覆思量揣摩,心忖:智腦歷史上,當是以袁先生為首的心腹,根據當是的情況,抓住了以張太后和楊廷和等人的兩處破綻。
其一,當時,自家堂兄朱厚照病危無子,孝廟朱佑樘這一脈絕嗣。
因此內閣首輔楊廷和,說服了張太后,為病重不起的明武宗代寫了遺詔,根據《皇明祖訓》兄終弟及之訓,讓他來繼承皇位。
該遺詔佈告天下,人人皆知,猶若覆水之難收也。
第二處破綻,乃是《明武宗遺詔》,乃是“繼統”,而非“繼嗣”。
然而,即便早早曉得這其中關礙,又能如何?
處在他這個位置,欲以小宗而繼大宗,在理學盛行的當下,“繼統”與“繼嗣”之爭,是一條解不開的死結。
要他摒棄父母之養育深恩,違心稱呼孝宗皇帝為“皇考”,稱張太后為“母后”,他自問,是萬萬不肯的。
既然不肯“繼嗣”,於“繼統”之上,思來想去,似乎也只好走智腦《明史》上的路數了,除此之外,朱厚熜實在想不出,還有何良法!
中正齋裡,踱步徘徊。
夜風透過軒窗,拂在臉上,涼意夾雜著溫熱,襲上心頭。
朱厚熜胸中莫名的浮起一抹怒意,瞬息間便根深蒂固,揮之不去。
在竹城先生口中,皇明盛世的遮羞布之下,權宦勾結、田土兼併、流民四起、邊防盡壞,國本動搖。
而居廟堂之高遠,滿朝朱紫卻醉心於統嗣、宗法、理法之爭,視天家一家之私為國本。對皇明兩京十三省的風雨飄搖視而不見,一爭便是三年!
人生苦短,於黎庶小民而言,又有幾個三年?
可恥,可惡,可恨!
究竟是少年郎,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