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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身,朱厚熜目視黃錦:“袁先生是道德君子,大抵是咱興府裡有些人,以為君子可欺之以方,我也不好與袁先生細說。如今我且問你,咱興府的莊子裡,可有人在做這等下作的營生?”
黃錦聞言錯愕,旋即一陣遲疑,面上卻神色不顯。
興府是否有人放子母錢?莊子裡,是否有人以青苗借貸而行田地兼併之事?
這自然是有的!
光他知道的,昔年王爺千歲贈與九峰公(孫交,號九峰)的田地,多半便是巧取豪奪所得。
只是這些話,豈是他一個伴讀內官所能說的,又豈敢說與世子爺聽?
想到此處,正欲含糊其辭,糊弄過去時,猛然間想起昔日世子的言語。
恍惚間,黃錦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日,也在這卿雲宮後花園水榭裡。
世子爺清談上士、中士、下士之道。曾言駱安穩重自持,卻謹守本分。世子爺雖不喜,卻需用他。
又說他黃錦,眼裡沒有規矩,對諸般規矩少了敬畏,實為奸佞,然事事以世子爺為先,故而親近些。
轉念又忖道:智腦所言黃鞏等人之事,已經確證無疑了。世子爺大抵是有九五命格的。
雖說日後行事,當少說多做。
可正如世子爺所言,對於自家這等去勢之人,素來是君用之以忠,而非用之以才。
若論及才能,外庭學富五車之士,車載斗量,哪裡還有宮內那些太監大襠的用武之地?
既然如此,何妨順了世子之意,事事以世子爺為先,侍之以忠便是!
思慮良多,實則不過瞬息。
黃錦胸中有了定計,先是給世子爺添上茶,雙手敬上,故作遲疑道:“這。。。奴婢不過區區伴讀,鮮少府外走動,耳目閉塞。”
眼角余光中,眼見朱厚熜面露失望,心道:如今姿態也做足了,於王府的規矩,也算是敬畏過了。
當即一咬牙,壓低聲線道:“不過據奴婢所知,王爺之國(之國:就藩的意思)安陸時,先皇賜田四萬餘畝,如今咱興府之田,十萬畝只多不少。”
十萬畝?
接過茶盞的手,略微一僵。
十萬畝有多少?
據朱厚熜所查,北方旱田畝產一石有餘,南方水田畝產略高,也不到三石。尋常家口,有良田畝,便足以過活了。
十萬畝。。。
父王弘治七年之國安陸,距今算來不過二十五年有餘,哪怕期間宮中屢有賞賜,再算上父王幾番奏討所得,十萬畝也太多了!
這其中,又有多少乃是巧取豪奪?
經過磨礪,朱厚熜終究是有所進益,胸中雖惱怒萬分,面上卻半分不顯。
接過茶盞飲了一口,長聲嘆息,“無怪乎便連嶽老三那等流賊,都能說出豪右之家,巧取豪奪,以至於堂宇連出,樓閣衝靄之語。傾足以供養萬戶之田,奉我興府一家,委實是。。”
一時間,朱厚熜竟不知如何言語。
黃錦亦步亦趨,隨侍在側。
他料想自家世子爺有了此番感悟,許是會生出清理王府田莊不法的念想。
果然,不過少頃,朱厚熜正色,肅然道:“這些日子母妃令袁先生停了日講,索性閒來無事,也不須伴讀,黃伴伴你去咱興府各處莊子走一遭,把那等下作不法之輩,全清理出去。父王那邊,自有我去分說。”
另一側,黃錦負手而立。
先前世子爺問及王府田產時,他姿態已經做足。
他曉得,凡事都講究個過而不及,如若再做姿態,反而不美。
且,他心中是有所計較的——智腦明史有言,正德十六年三月丙寅,帝崩於豹房。遺詔,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