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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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家,隔天他的老伴就會來探他,給他燒飯吃。平日老王除了出外買零碎雜物外,多數時間就圍著這小屋轉。屋裡有張鐵床和一張小寫字桌,除了其它零星的日用雜物,就是他離不開的電視機和收音機。那架小小的黑白電視機可幫他排遣長日的煩悶,飯後收音機裡的說書更是老王每天雷打不動的樂子。算來他聽的那些個段子像《三國演義》、《水滸傳》等等都應該是背都背得出了。但他不但樂此不疲,反而見他聽得津津有味,狀甚投入。大概除了這說書的口才了得之外,像老王這樣的老北京對這源自北京街頭的民間藝術的熟悉和愛好,已經成了他每天生活的一種習慣。他這飯後一段書,就像別人飯後一枝煙。所以自從老王搬入這小屋之後,有時走過,聽到裡面常常說書唱戲,也夠熱鬧哩。我真怕他聽得性起忘記了我叮囑他要“耳聽八方”,留意周圍動靜,因為他到底年紀已大,耳已不聰。說起我這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老王的小屋就在門邊,但我有次夜歸竟然拍門很久都末能將他叫起。想到冬天要是再裝上棉門簾之後,那恐怕在門外毃門直至凍僵他也末必聽得見。不過好在他那小屋也有電話,大門上了閂,打個電話自然可行。但要靠他防賊緝盜,恐怕就要給他買個助聽器什麼的。這樣看來這錢怕是少不了的了。
老王退休時的職業是花匠,他說他在園林局工作了半輩子,跟花草樹木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只有在十年“*”期間把他調去了房管局(不知那時由於他也是個小幹部要下放基層接受改造教育呢,還是那些舞刀動槍的年代根本容不下“有資產階級嫌疑”的園林?)當時房管局的頭頭要他做“多面手”,實際上就是雜工。所以從上下水管、電燈電線到房屋修繕,他倒都幹過幾年。“*“之後才又讓他做回老本行管理花木,直到兩年前退休。前些日子他在一處居民區做“綠化顧問”(不要驚奇為什麼中國現在連綠化也有了顧問,實在是所有退休的人找外快作編外人員都叫“顧問”,當然也含有“說話多,幹活少”或“光說話,不幹活”之意)時認識了我的親戚,聽說我們需要一位看門人兼花匠感到很適合就要過來,雖然他認為工錢還不十分滿意(哪裡可能完全滿意?)但他知道他那份“顧問”準幹不長,你想呀,人家給你幾個月工錢待你帶會了從農村來的小工還能不叫你開路?大家見了面談起才知道我喜愛花木,又好擺弄中國園林山石,心中大為快慰。我讓他在這小院子裡栽上四時花木,最好要鮮花四季不斷。他再培育些盆景,一來可以使小院顯得生氣勃勃,二來也不至於辜負了他那幾十年擺弄花草的經驗手藝。老王自此逢週末便去花墟走動,運來肥土花苗。夏天栽月季,秋天種*。屋廊臺階上又是杜鵑、米蘭。雖無花香滿院,倒也是姿態百千,顏色豔麗。他每天澆水剪枝,隔三岔五的又鬆土施肥。看他做來得心應手之餘,頗有自得其樂之態。我偶然閒下即與他談花論草,也覺得益不少。為此我見他隨身一把修枝剪刀用了十幾二十年,除了刀刃已不堪再磨外,更用一條橡筋權充彈簧捆在剪刀之上,便在香港買了一把日本產的精鋼剪刀送他,他連聲道謝愛不釋手之餘,自然珍而寶之;說是要陪他下半輩子了。
老王(2)
老王的節儉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凡買東西必是左右核計,多方詢價,能省就省(對此點我自無異議);對他自己的開銷,更是延安年代“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精神。絕不花一分閒錢。除了在花墟買了兩盆佛手花外,我真記不起除了糧食蔬菜他還買過什麼給他自己。他平時把錢放在貼身襯衫口袋中,再小心翼翼地用別針把袋口別上。(謹慎小心要緊,也就顧不上好不好看了。)買東西呢,首選來自京郊走街串巷的貨郎小販,老王說價錢最便宜。再不就光顧早市小攤、路邊小店。非到不得已,腳不邁入百貨公司一步。照他說來這樣節省不少。你別看他把皺巴巴的紙票子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