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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志德接過來,沒喝,立在腳邊。
他叫住陶曉東,說:「嘮會兒。」
陶曉東看他一眼,問:「有話說?」
可能這次見面是因為喪事,遲志德整個人一直都顯得有些頹喪。他母親剛剛去世,即便幾年都不回來一次,可這會兒他看起來仍然有點悲傷。
或許再無賴的人終究還是有點人性吧。
陶曉東站在他旁邊,旁邊停著輛小三輪,陶曉東靠著三輪,垂眼看著遲志德。
「我一直整不明白你,」遲志德咬著煙,蹲那兒說,「又不是你兒子,你圖點啥?」
陶曉東輕嗤一聲:「你要是整得明白也就不是你了。」
「損我啊?」遲志德也冷笑了下,吐了口煙說,「你還真別跟我裝善人,我就不信你要沒那麼個弟弟,你能撿個孩子回去,你閒的啊?」
陶曉東沒跟他犟這個,本來麼,最初領遲騁回來就圖這個。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當初怎麼想的,日子過著過著也就沒人總想著那些。
養個小貓小狗尚且動心,何況養大個小孩兒。陶家這哥仨感情公認的好,說起這個陶曉東絕對是坦坦蕩蕩的,沒虧過遲傢什麼。
「你也不用怕我訛你,沒那心思,」遲志德撩起眼皮看看陶曉東,又遞給他一根煙,「挺神奇,真是誰養的像誰,我看他現在一點也不像我和我爸了,倒還挺像你。」
「你也訛不著,」陶曉東接過他的煙,沒抽,放在嘴裡只咬著過濾嘴,「成年了。」
「夠他媽快的。」遲志德感慨地說了句。
他們倆之間真沒什麼說的,遲志德這麼多年喝酒喝得,記性很差了。小時候的很多事他都想不起來了,小時候也曾經一起玩過,這些他已經很模糊了。陶曉東雖然記得,可又從小就看不上遲志德,他倆也從來不是什麼小玩伴。
因為遲騁他倆才算是有了點牽扯,可又算不上。所以硬嘮也嘮不出什麼,沒話好說。
陶曉東也沒急著回去,裡面空氣不好,又冷。他索性靠著小三輪跟湯索言發了會兒微信,湯索言這時間剛下班到家,正邊做飯邊陪陶曉東你一句我一句地聊。
「他倆關係還挺好啊?」遲志德問。
陶曉東眼睛落在手機上,沒抬眼,只問:「誰?」
「遲苦和你弟。」
「遲騁。」陶曉東糾正了下,然後說,「他倆一直好。」
「還給改名了?」遲志德嘲諷地笑笑,「怎麼沒把姓也改了。」
陶曉東沒搭他這茬,手指還在手機上敲著。
「早上我看見他倆親嘴兒了,」遲志德蹲累了,直接往後坐在地上,舒了口氣換了個姿勢,「還是我看錯了?」
陶曉東視線從手機上挪到他臉上,盯了兩秒說:「你看錯了。」
「昨天在屋裡他倆也一直摟著,真他媽夠親的了。」
陶曉東把訊息回完,揣起手機,遲志德說:「得回你家那是個男孩兒。」
遲志德說這話還真沒別的意思,也沒多想什麼,倆男孩兒能有什麼事,無非是覺得城裡孩子夠黏糊的。
他跟陶曉東提這個也沒別的心思,沒話找話硬聊會兒天。
陶曉東不跟他聊了,拎著一兜水進去了。遲騁正坐在屋裡的椅子上,陶曉東把水給他,遲騁說:「你回去吧哥,陶淮南自己在那兒不行。」
陶曉東摸了摸他腦袋,掌心貼著後腦勺,來回摸了兩把,說:「他沒事兒,不用管他。」
遲騁又說:「你昨晚就沒睡,別熬著了。」
陶曉東坐在他旁邊,頭往他身上倚了下,枕著遲騁的肩膀,閉著眼說:「哥陪你。」
陶淮南自己在那兒過了一夜,僵硬地躺了一宿,他就沒怎麼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