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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一個全新的班級,鞏桐難以避免地緊張,輕手輕腳放下書包,取出嶄新的語文課本。
倏然,一塵不染的桌面上冷不防地多出來了一根棒棒糖,草莓味的。
鞏桐驚得打了個哆嗦,訝異望向來源——自己的新同桌。
室外大片火紅的日光斜射而來,男生用手擋住,咧開一口大白牙,樂呵呵地說:「我最喜歡草莓味,你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這裡還有別的。」
說著,他從書包掏出一把,鞏桐大概晃了一眼,色彩繽紛,各種口味應有盡有。
「謝謝,這個就好。」鞏桐不喜歡草莓味,但初次見面,對方還是男生,她不想多說。
男生自來熟,收好棒棒糖,做起自我介紹:「我叫趙柯,趙柯的趙,趙柯的柯。」
鞏桐:「……」
「開個玩笑。」趙柯一直在笑,有彌勒佛般的親和無害,「走之旁的趙,木可柯。」
鞏桐雖然已經在講臺上做過自我介紹,出於禮貌和尊重,再單獨說了一遍:「鞏桐,工凡鞏,木同桐。」
教室充斥雜亂無章的讀書聲,還沒有老師巡視,趙柯無所顧忌地閒聊:「你來得真好啊,我終於有同桌了,嗚嗚嗚,終於能體會有同桌是什麼滋味了。」
鞏桐有被他突如其來的做作表演嚇到,不解地眨了眨眼:「你一直沒有同桌嗎?」
「是啊。」趙柯嘖道,「都怪江二白。」
鞏桐正疑惑他說的誰,一個高挺的人影從後門閃進來,猛地拍了他的腦門一下。
緊接著是一道清冽純淨,有些散漫的聲音:「叫爸爸什麼?」
「哎約餵。」趙柯回頭看過去,急忙改口:「江哥江哥,行了吧?」
鞏桐聞聲偏過腦袋,白皙的少年彷彿沒睡醒,姿態慵懶,長身斜倚門檻,身穿與他們一般無二的藍白校服。
他領口的兩顆釦子散著一顆,修長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喉結碩大而犀利。
他單手拉住肩膀上將落未落的書包,逆著夏末秋初的燦燦晨曦,笑出了清淡梨渦。
竟然是江奕白。
鞏桐神情微滯,埋在書包中掏課本的手驟然頓住,神不知鬼不覺地轉向了底部的雨傘。
偏在這時,尖銳冰冷的鈴聲響徹整座校園,催促散在外面的零星學生。
早讀課的時間到了,老師該各就各位了。
江奕白顯然不是這個班的,風風火火地轉身跑開。
三中廣泛種植香樟樹,高二教學樓外有兩棵與樓齊高的,大片曦光經由繁盛的葉片裁剪,零碎光點撲去了紅磚白牆。
鞏桐所坐的位置靠過道,視線稍稍一偏,能夠瞅見江奕白的長腿快速邁動,肆意飛揚在寬敞的走廊。
無序的晨風洶湧又乖張,猖狂纏繞他蓬鬆的發梢,輕薄校服在身後獵獵鼓動。
還有那些細碎的光點都躍上了他的眉眼,一身星星亮亮,粲然熱烈。
莫名其妙的,晴朗了鞏桐所有的惶惶不安。
「就是剛剛那個人。」張老師即將抵達戰場,趙柯找一本書做掩護,彎下胖乎乎的身體,壓低嗓門說,「他就是江二白,班上,不,學校一大半女生都惦記他,他經常來找我串門,老張不讓我和妹子坐,免得她們成天向我打聽,耽誤我學習。」
鞏桐判斷不了這番話幾真幾假,但放眼望去,這個理科班的男女比例還算協調,在她來之前,男生應該只多一位。
她暫時不明白出於何種原因,張老師偏愛安排一男一女做同桌,多出來的那個男生可不是會落單嗎。
聽到此處,鞏桐害臊地撥了撥劉海,試探性問出:「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當然,我發小,見過他穿開襠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