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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道理，」趙立若有所思，然後病急亂投醫地開始向辛蒂求助：「你看起來很有經驗，還是同性別的教練，要不然你去幫我開導一下她？」

「讓我開導人？你認真的？」辛蒂嗤笑，「再說，你覺得這件事要怎麼說？直接戳破說她心理脆弱？只會起到反效果吧。」

「也是啊……」趙立眼底失去光芒，長嘆。

「你當教練這麼久，以前沒遇到過玻璃心的運動員嗎？和以前一樣不就行了？」

「那怎麼一樣啊？」趙立一臉苦澀，「大部分玻璃心都是想得太多，練得太少，我們都是直接給加練到不胡思亂想就好了，辰溪，唉，還得攔著她給自己加練。」況且以前訓練運動員也不在乎什麼心理問題的，全都屬於粗放式培養。

一屆屆的運動員們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有天賦，也越來越難懂了，趙立已經覺得自己快沒辦法搞定運動員們細膩的內心了。

「對於這種主見極強的運動員，我也沒什麼辦法啊。」趙立越發無奈，「我只能控制她的訓練計劃，讓她自己想通。」

「要我說，這種問題，真的能想通嗎？或者說，這真的算一個心態問題嗎？」辛蒂一針見血，「因為一次受傷就被迫中止訓練三個月，而運動員的生涯是有限的，她怎麼做到不擔心下一次再度因為四周跳而受傷？」

「但是這種顧慮只會讓她更容易失誤！或者一次次強化這種失敗的印象，直接導致她再也無法突破這種印象的束縛。」趙立道，「運動場上也有那種一到重要比賽就發揮不好的運動員，很多也是因為無法突破之前的失敗感！」

「那麼如果，這個心結，她就是解不開呢？」辛蒂視線平靜地看向趙立，說的話卻如同在趙立心裡丟下了一顆炸彈，「你們應該認真考慮，放棄四周跳。」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趙立用手扶住額頭，迴避辛蒂的視線。

「我知道，按照花滑女單組現在的形勢，辰溪不練四周跳，想拿下之前預想的冠軍基本是希望渺茫。」辛蒂抱臂，「就算這樣，難道你們就都打算盲目信任辰溪能挺過這關？這種期望本身也會讓她的訓練承擔更大的壓力，將壓力全部堆到運動員身上，真的好嗎？」

趙立一年裡嘆的氣都要在今天用完了，只是這個難題卻依然不會因此而變輕鬆一點。

「但是就算辰溪她自己，也未必願意放棄四周跳。」畢竟她一直是個倔強得不行的孩子。

「你說得對，所以我們兩個教練在這裡說什麼呢，」辛蒂微揚下巴，「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她怎麼想的嗎？」

——「我怎麼想……？」辰溪聽了趙立的話，有點失神。

「是的，我們可以調整訓練計劃，四周跳一直都不是一個必選項。」

「我……」辰溪從未想過放棄四周跳，這樣的提議讓她猝不及防，茫然無措地看向趙立，「可是，如果放棄了四周跳，下一屆冬奧會——」

「就算下一屆冬奧會沒辦法獲得期望的結果，這也是教練組的決策。」趙立放柔了聲音，將手搭在辰溪的肩膀上，「拋開這些負擔，認真地思考一下吧，你真的太累了。」

「放棄四周跳並不是否定你的能力，只是覺得你像一根繃得太緊的弦，這種狀態所有人看著都很憂心。」

辰溪鼻子一酸，垂下眼掩飾自己的失態，她最後沉默片刻，沒有給出答案：「……我會認真考慮的。」

趙立拍拍辰溪的肩安慰她，隨後無言離開了。

此後數日，訓練如常進行著，教練組和辰溪都沒有再提起此事，似乎是要給辰溪留足思考的時間。

辰溪的低氣壓也持續了好幾天，夥伴們也小心翼翼地關心她，只是有些問題，唯獨自己思考才能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