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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離守在旁邊, 也是整夜沒睡。打水、擦汗、給主子換衣裳、煎藥……更為重要的是, 她時不時就要走近來看看阿燭的情況，據阿燭說, 他手裡那條天天只知道睡大覺的小蛇, 或許能救主子一命。
「阿燭！你還好嗎？」九離扶起蒼朮, 不嫌棄他身上的酒氣，她第一次發覺阿燭的身體這麼輕。
「我沒事，只是它需要休息一段時日。」
「一段時日？」九離明顯抓住了重點, 捧來一個盛了黑色血液的碗，「可是它不是才吸掉一點點毒血嗎？就這麼一點啊？」
因為柳蘊嬌中毒, 蒼朮成了最煎熬的那個人。他心中的痛苦沒有誰會懂, 加之兩日未閤眼, 他狂躁不已：「那我能怎麼辦？！它只是個巴掌大的畜生, 要救人, 不得給它時間緩衝嗎？要是小綠也中毒死了，主子就真是無力迴天！」
怒吼罷，蒼朮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帶著九離一併滾在地上。
素來都是九離兇別人, 可今日的她好像失了原本的性格，木訥訥地吞下蒼朮的怒火，淚水很快濕了眼眶。
蒼朮見不得女兒家流眼淚, 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抱歉，我一時衝動。沒有解藥之前，解毒一事真的急不來，毒線進展變慢就是當下最好的結果。對了，欺霜下山多久了？」
九離擦擦眼淚，依舊扶著蒼朮坐在凳子上。「應當有兩炷香時間了。」
「才兩炷香？我怎覺得過去了三四個時辰。」
九離默然，她也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只盼著欺霜能早些把那位江湖能人帶回來，能人身邊就有神醫。她的視線時而牽掛地看著榻上，多盼望能有奇蹟出現。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蒼朮喝了口茶，乾脆趴在桌上補覺。
屋子裡靜得可怕，主兒躺在榻上，安靜到好像個假人。九離按捺不住地想製造一些聲音給自己壯膽：「阿燭，你昨兒夜裡是因為什麼出去喝酒了？哦對，我沒有監視你，只是我剁爛那條蛇的時候，看到你不在房中。後來你酒氣熏熏的，我就能猜到一點兒……」
蒼朮的心被九離的話揪了起來：「你能不能別提你剁蛇的事？你很光榮嗎？」
「什麼意思？我把傷主兒的劊子手砍了，有什麼錯？」
「劊子手劊子手，你也知道那條蛇只是個劊子手啊！」蒼朮聲音滄桑，彷彿一瞬間就老了。「劊子手傷人不是它的本意。此事錯不在蛇，而是蛇背後的人心。你若是有能耐……就把蛇背後的人殺了吧。」他只是無法接受小粉蛇的死。即使九離不將它怎樣，它也活不了多久。吃了毒的畜生，又能活著幾天？
聽得九離一愣一愣的，阿燭是不是幾天沒睡覺，傻了？
蒼朮閉上眼，遮擋了眼中的失望和哀痛。
他失望，他的青梅竹馬終究是變了。她傷害了他在意的人，按欺霜說的，這是蒼葉的背叛。蒼朮和蒼葉年少時的感情，終究敵不過蒼葉一心所求的權勢。
他哀痛，替小粉蛇哀痛，小粉本也能和小綠一樣，天天吃吃睡睡過一輩子的。而如今小粉被剁碎，小綠在世上成了孤家寡人，甚至為了治好主子，蒼朮別無他法，只能以小綠清毒，保住小綠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他對她的所有念想，都被她親手摧毀。
他傷心欲絕，喝了整夜的酒。他搞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為什麼一個人，會追求利益到迷失自己的本心。
……
他之所以買醉，是捨不得讓小綠解毒。
可想想這些日子主子待他多麼好，好到讓他覺得人間的日子真快活，再一次對生活燃起希望。
主子若死了，他活在世上，莫非要對著一條蛇說話？
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