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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儲英豐。”
是他!
於優握住話筒的手微微顫抖,沒想過他會打電話來,聽著他的聲音,她的心在狂跳,“交集”二字跳上她的腦袋,他們之間有了交集……二十年來的第一回……第一回他主動……
“你……有事嗎?”淚珠顆顆滾下,跌在她揚起的唇角,捂起嘴,她在笑、在開心。好久、好久,她幾乎要忘記快樂是什麼感覺了。
下一句話,他把她的快樂再次趕人地獄,就像他以前經常做的那樣。
“娟姨和父親出車禍,人在品誠醫院。”他的聲音單調冷漠,聽不出悲喜,只有疲倦,“他們嚴重嗎?”於優囁嚅問出,第六感隱隱約約的在腦中躍然。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她心中猜想的……
“嚴不嚴重已經不要緊。”嘆口氣,相信她聽懂他的意思,她一直是懂他的,一個動作、一聲輕嘆,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即使他們已分開好多年。
“我馬上到。”掛起電話,緊咬住手背,壓抑住嚎哭,沒用、沒用,哭再大聲都沒用啊!還不懂嗎?二十二年前,她哭喊著爸爸不要打,爸爸還是拿根長棍不斷往她和媽媽身上招呼。還不懂嗎?十九年前,她哭著、求著,請媽媽不要嫁給儲伯伯,她仍是穿上白紗將女兒帶入儲家。
還不懂嗎?十年前,她在他門外哭了一場椎心,隔天,他還是背起行囊,遠走他鄉。她的眼淚沒有意義,她的眼淚幫不了她分毫……
她能做什麼?除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母親和儲伯身邊,抱住他們,見他們最後一面,她什麼都不能做。
不斷拍擊小語房門,擾醒她的初夢,於優狂聲催促……
小語揉揉迷濛睡眼,開啟門,激動的於優嚇她一大跳,她從沒這樣過。“於優,別嚇我,發生什麼事了?”
“小語,請送我到醫院,我媽媽和儲伯出車禍了!”說不哭,淚仍決堤。淚一串串掛著,她的嘴角在抽搐,心酸、心澀又能如何?命運從不對她優厚。
“好,給我三分鐘,你去拿東西,我們門口集合。”
掛上電話,儲英豐一掌捶向牆壁。
他應該去接於優的,她的行動不方便。可是,他不想面對她、面對自己的心,至少現在不想。
回想昨夜,一夜的折騰、一夜的交瘁,太多的意外撞擊他的心。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他不懂,這種安排,是上天太過分。
“英豐,喝點水。”他的未婚妻康蜜秋端來一杯咖啡,遞過。
她體貼地在他肩側揉捏按摩。
蜜秋是個好女人,一直都是,這幾年他們的雙重奏享譽國際,八年來,他低潮、沮喪時,都是她在身邊撫慰,她陪他成長蛻變,陪他走過風雨、走過孤寂。
“謝謝。”一口喝下滿杯咖啡,苦水在胃中翻攪。
“不要想太多,爸爸不會希望自己的離去,帶給你承受不起的打擊。”她溫柔地輕撫他的背脊,像個慈祥母親。“我打電話通知媽咪了,她說等這一季的巡迴演奏會結束,大約再一星期,她會趕回臺灣。”
她口中的媽咪,是儲英豐的親生母親——胡幸慧,五年前,他們在母親的見證中訂下婚約,從此蜜秋就跟著他喊爸爸、媽咪。
“謝謝你,蜜秋。”握住她修長細白的手,拉到唇邊貼著。
曾經也有一雙同樣細長溫柔的手,在他失意痛苦時給予安慰,只不過,那時,他總是把那雙手遠遠推開,總是用恨意狠狠地瞪著那雙手的主人,直到她畏縮退卻。
而今,恨她的理由不存在,他再阻止不了自己的心,見她、見她,他想見她已經好久好久……
“別這樣,爸爸會心疼的,他那麼愛你,你的傷心會留住他的魂魄,讓他無法自由。”蜜秋環上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