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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秋悄然無聲地起身站在趙衡側後方,只是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趙衡掐著佛珠,一字一頓道:&ldo;然後啊,劉鉅野那小子就折在了十五里外的一處山谷之中,被三萬敵軍包了餃子,我一萬八千好兒郎,各個俱是力戰而死。劉鉅野那老小子中三箭十二刀,傷口皆在胸前腹前,朕趕去收屍的時候,那一萬八千兒郎的頭顱已經被築了京官,劉老哥的頭顱……早被那群狗日的畜生糟蹋得面目全非。&rdo;
趙衡仰首靠在椅背,面無表情徐徐說道:&ldo;劉老哥,是替朕而死,而朕,卻沒有帶著他的那一份活下來,七年前劉老哥的獨子頂撞戶部尚書尚衍斌的長子尚傑,被京兆尹活活杖斃,兩個月後朕才知曉此事,也僅僅是傳旨責問了幾句尚衍斌罷了。幾句責罵換了一條人命,你說,朕的這個買賣,是不是做虧了?&rdo;
趙衡仰著脖子轉頭看向大長秋,大長秋彎腰低頭卻不敢接話。
御書房外傳來一小太監拿捏的恰到好處的稟報之聲:&ldo;稟陛下,左相鄧南風、國師張無極、祭酒祁鉞、懷化大將軍劉蒼城四位大人求見。&rdo;
趙衡長長吐出一口肺中的濁氣,直起身子坐好,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潤潤有些乾涸的嗓子,這才威嚴吐出一字:&ldo;宣。&rdo;
御書房的大門被輕輕推開,國師張無極拄著柺杖走在最前面,好不容易換了身新衣服的祁鉞排在第二位,依舊一身蓬亂白髮的劉蒼城走在第三,左相鄧南風跟在三人身後走了進來。
三人還不等跪倒在地,趙衡便笑罵一聲:&ldo;行了行了,老幾位來御書房的次數都和朕差不多了,就別拘禮啦,大長秋身子不好,就不代朕賜座啦,你們四個自己揀個座位坐下吧,劉將軍,這兒就你一個粗人,還不快給三位大人搬座位?&rdo;
劉蒼城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從繡著九條五爪金龍的屏風後面攜出四個座位放在皇帝面前,等待那三位全都落座以後,他自己在一撩後袍坐在最後一個座位。
趙衡身體前傾,看著面前四人,緩緩道:&ldo;今天這兒也沒外人,朕叫你們四位來作甚,想必你們也猜到了,今兒個,咱君臣五人,就好好說說體己話。&rdo;
張無極握著柺杖的手緊了緊,他從陛下這番平淡的話裡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紫氣東來
趙衡側身招呼一聲大長秋,道:&ldo;四位大人遠道而來,先給四位大人看茶驅驅身的寒氣。&rdo;
大長秋唱了聲諾便舉步前,結果被劉蒼城擋了回去,滿頭蓬亂白髮的劉蒼城一邊端起茶壺小心翼翼地給趙衡添水,一邊嘟噥道:&ldo;大長秋啊,您老人家就老老實實伺候陛下就得了,您這一把老骨頭比我們四人中任何一人都大,我們怎麼能受您這個大長秋伺候啊。&rdo;
大長秋呵呵一笑,他早已把無欲則剛四個字權勢到了骨子裡,聽聞劉蒼城這句話後便不再與其爭辯,心安理得地站在了趙衡後面。
待四人手裡都碰一杯熱茶以後,趙衡才輕輕一嘆,掐著佛珠開口道:&ldo;老幾位啊,自從顧大哥走了以後,朕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想當初咱們在一塊打天下的時候,想咱幾個被追得惶惶若喪家之犬的時候,想著想著,朕就睡不著覺了,這不就深夜叫老幾位進宮,咱君臣幾位好好聊一聊。&rdo;
張無極年齡最大資歷最老,自當率先開口,輕咳一聲悠悠說道:&ldo;陛下憶苦思甜自當是好事,只是陛下為一國之君天下共主,陛下龍體才是我大乾根本,若是因思量舊事傷了龍體,那真是我等做臣子的無能了,所以老臣鬥膽,請陛下莫困於舊事,還是一切要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