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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司淮臉上不見幾分頹唐。
眉頭卻緊緊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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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清明。
一連下了一週小雨的海城,驟然放了晴,十分奇妙。
墓園裡熱鬧得堪比集市。
煙霧繚繞中,各種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每張面孔大差不差,看起來沒幾分哀傷,更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
梁可櫻抱著花,靜靜站在周寧墓碑前。
所有人似乎都會在這時候說些什麼,以寄託哀思。
但她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從梁可櫻15歲那年起,生活是一地雞毛,母女倆在周寧日漸衰落的精神狀態中,漸行漸遠。
幾年裡,梁可櫻不止一次想,為什麼自己這麼辛苦。
這種辛苦,一半來自於內心,一半來自於環境。
周寧不是始作俑者。
她只是屬於一部分環境壓力。
背叛家庭的梁介鑫才是始作俑者。
但等到周寧離開,梁可櫻才開始逐漸意識到,如果,如果那時候,她能做得更好一些,比如多和周寧說說話,多安撫一些她,或者,她能夠更聰明敏銳一些,沒有自怨自艾、沒有沉靜在自己的痛苦裡,給她一些溫暖。大概……大概周寧的情況也不會每況愈下,愈發失控。
畢竟當時,她已經是周寧唯一的親人了。
除了她,沒有人再能給周寧帶來什麼慰藉。
只是,到此刻,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梁可櫻長長地嘆了口氣,彎下腰,將花放到墓碑前。
「媽……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下輩子,希望你擦亮眼睛,找一個好丈夫。一輩子都能幸福快樂。」
「不用擔心我。我也會好好的。」
她聲音很輕。
像是一縷青煙,與墓園燃燒紙錢的餘燼一起、隨風緩緩而上,消散在空氣裡。
……
中午時分。
陽光從雲層裡漏了面,驅散些許陰霾。
梁可櫻走出墓園。
墓園也所處海市郊區,距離嘉南大學非常非常遠,幾乎是橫跨南北,要穿越整個海市。
甚至,這裡都沒有地鐵可以直達。
梁可櫻要回學校,得先坐那種小麵包車,坐五六分鐘到大車站,換公交,再換地鐵,十分波折。
不過幸好,掃墓的人不少。
她用軟體打了個拼車,很快就打到順路車輛。
對方能直接把她送去最近那個地鐵站。
車主是個大叔,五十來歲模樣,副駕駛坐了個阿姨,應該是他妻子。
夫妻倆看著都很憨厚老實。
等梁可櫻上車後,那阿姨從後視鏡裡偷偷覷了她好幾眼。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姑娘,儂一個人來掃墓的啊?家裡大人呢?」
梁可櫻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猶豫了一下,含含糊糊地「嗯」了聲。
「你還是學生嗎?看起來很小。」
「嗯。對的。」
阿姨嘆了口氣,拍拍大腿,「哎喲,真不錯啊。這麼小就這麼懂事了。我家那個小的,叫他來給爺爺奶奶掃墓,得三請四請的,嫌麻煩。現在的小孩真是……一點都沒有……」
阿姨絮絮叨叨,藉機同司機大叔開始發作起來。
或許只是抱怨嘮叨,並沒有多少斥責之意。
說到孩子時,語氣也不重。
梁可櫻聽了會兒,忍不住覺得有些羨慕。
這世上唯一能唸叨她的人,已經躺在墓園裡。但就算周寧還在世時,也有很多年沒有聽到她這